第 144 部分(1 / 3)
地一笑,说:别走了,给我一个机会在我大哥面前表现一下,好让他给我涨工资。三个 人都笑了,坐了下来。白伟华说:好,今天我们就绅士一次,帮帮小姐。如果回头我们一致 认为武丽工作得不错,武桥,你可一定要给她涨工资。陆武桥说:一定。大丈夫一言出口, 驷马难追。陆武丽对王一川王继平白伟华一人道了一声谢。她每弯腰一次就闪现一次乳壕。 陆武桥在拿他的摩托车钥匙和头盔,装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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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大学李老师住在一楼。二十平米大的房间用五夹板拦腰一隔,也就成了两间。儿子 大了儿子住一间,他们夫妻住一间,厨房设在外面的楼梯下面,书房和卧室合二为一,起了 床往前一趴就可以在书桌上做学问。实事求是地说,这条件在中国的大城市里真不能算差。 日子一长,习惯成了自然,后来湖北大学两次分给李老师两室一厅单元房他都没要。作为一 个大学教师,一个知识分子竟不愿意居住校园环境,李老师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他感到有 必要对同事们解释一番。在进行解释之前,李老师首先问老婆:尤汉荣,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住到武昌我们学校?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他老婆干脆利落地回答。在回答了李老师之后, 他老婆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梢,说:难道你愿意?他老婆尤汉荣尽管是个工人,可智商显然 高于他。尤汉荣不依不饶地接着说:李老师,其实你不用问我也可以在你们学校放风,就是 因为我不同意住那边。凡你脸面上过不去的事情尽可以往我身上推,反正我是个工人,反正 现在工人在社会最底层,虱子多了不痒。你嘛,认为什么说法放在自己身上有光彩就怎么说 好了。任你在外面一张嘴巴再能干,实质上还是和我一样住惯了洞庭里的地板房,吃惯了滋 美和冠生园的新鲜点心,坐惯了十分方便的公共汽车,和我一样吃喝撒拉,吃相还不如我斯 文,得,就行了。李老师哑口无言。李老师毕竟还是个凡人,有?于凡俗的局限,没法正视 自己的灵魂深处,果真在学校对同事们说:我老婆住惯了汉口,上班方便,生活也方便,加 上孩子上学的问题,没办法,只好依她,牺牲我自己了。李老师给人造成了一种印象:由于 有个粗俗的老婆而导致他长期沦陷在汉口小市民的生活环境之中。那么,李老师自己对自己 又如何解释自己现行的生活方式呢?李老师这个人是个自认为很深刻很高尚的人,如果他找 不到凌驾于这种世俗生活之上的精神生活,很难想象他会正常地吃饭和排泄。也许他会精神 分裂也许会闹离婚,总之尤汉荣一直有这种担心,也曾悄悄对陆武桥倾吐过。尤汉荣的话很 简洁很有穿透力,她说:我们老李人不错,他只有一个毛病,这就是需要找到崇高的借口才 能进行实际生活。尤汉荣对陆武桥交心谈心是希望陆武桥作为邻居能够善待自己的丈夫。尤 汉荣说:要说些那个一些的好话他听。那个,明白了吗?陆武桥说:明白。无非是酸一些 的。尤汉荣说:对了。其实,尤汉荣的担心根据不足。李老师到底是有知识的人,许多书不 是白读的。关于自己现行的生活方式,李老师早巳形成两种解释。一种是彻底否定洞庭里十 六号的生活是汉口小市民之生活。从历史上来看,洞庭里十六号的原始主人是洋行高级职 员,继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工人阶级,是陆武桥的父亲陆尼古,一个江岸机务段的 铁路工人及其师兄师弟们,现在是陆武桥。陆武桥原本也是工人,变压器厂的车间主任,留 职停薪承包居委会的餐馆是这五六年的事。即便不再是工人做了老板也不能因此定性为小市 民,像他们这些人现在应当称为历史的弄潮儿。洞庭里十六号除了一个大学教师之外,其它 五户人家全是工人或出身于工人。工人阶级是中国的先锋阶级和领导阶级,陆尼古就是一个 典型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慷慨激昂的工人。于是,李老师认为完全可以为洞庭里十六号人们的 生活属性重新定性。前几年,国家曾一度提出知识分子也是工人阶级的一员,李老师非常兴 奋,他跃跃欲试地写了许多文章,投稿报社,论证自己住在洞庭里十六号正是适得其所,不 知为什么终于没看到文章见诸报端。既然某一种观点覆盖不了社会,李老师便建立了第二种 解释。他把自己在洞庭里十六号的所有生活不当做真实的生活,而当做自己对生活的体验。 李老师就是这么看的,如果说他津津乐道地住在拥挤破败的洞庭里十六号,在这里吃饭拉屎 和老婆睡觉,在这里看书写字与邻居议论物价飞涨,那么他无疑是个委琐的庸人;如果他大 大睁着高于生活的纯精神世界的一只眼睛,尽管他的实际生活较之前面并无二致,那么他无 疑就不再是委琐的庸人了。事实上李老师正是在体验生活收集素材,他自己装订了一个巴掌 大小但却很厚的笔记本,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随时记录武汉民间生动的语言,准备撰写一 部关于武汉方言的长篇巨著。由于有了高级的精神生活,李老师的内心获得了平衡。他安心 安意地居住在洞庭里十六号,既学跳舞也学打牌,既敢喝高度白酒也敢唱它一嗓子卡拉O K,既愤世嫉俗也同流合污,比如不时接受陆武桥的邀请,去参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