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1)(5 / 12)
……你们回来你妈说不定哪天又要和那家人打上照面。怕你妈……”欢喜明白家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家人,刚想要打断,外婆轻拍欢喜的手继续说:“你们走以后,你外公三天没说话,听见隔壁老李说闲话硬是不让人家再把摩托车停咱家院里。五年了,再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你外公那人,就是脾气倔,他对你妈……”外婆用手比划着“五”。
“我明白,外婆,我都明白,真的……”外婆说的话让欢喜多少有些哽咽。
亲人,永永远远都是最亲的人。何况是年过半百的老父对自己生病的女儿。一开始,欢喜怎么都不能理解,妈妈再有错,外公怎么就那么狠的心过年都不让回家。很久以后舅舅才告诉她每年过年过节给她汇的那些多余的,说是要她给妈妈和自己多买些东西的钱都是外公的退休工资和养老保险,他一分没花都要舅舅寄给她们了。那一刻欢喜放下电话就哭了,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去责怪一个明明很爱却从来不会说出来甚至任由她们误解都毫无怨言的老人。
第十一章
(十一)
躺在床上,欢喜看着窗外的月亮,每每心情压抑的晚上,她都喜欢拉开窗帘看着它。
那上面,没有嫦娥,没有玉兔,连可以呼吸的氧气都没有。虽然看过地理书上的图片,月球的表面是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好看。但是现在看来,它纯洁如玉,发着冷冷的光。比起太阳的炽热耀眼,欢喜更喜欢月亮的冷冷清清。
初到北京那年妈妈病得更厉害,记忆力减退的也很吓人,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北京。任何知情的人都绝口不提那件事,她也不再问。仿佛就那样失忆了。
为了照顾妈妈和不去麻烦任何人,欢喜不住校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很小很小的房子,没有课的时候就陪着妈妈。
舅舅的朋友很照顾他们,定期带她们去医院,医生说妈妈得的是反应性抑郁症,就是各种精神刺激,挫折打击所导致的抑郁症。抑郁药物、物理治疗、心理治疗都可以治疗这种病。欢喜抱着很大很大的希望,期盼着自己毕业的那天妈妈就好了。变回以前那个和她睡在一起聊天说心事或者是骂她没出息不上进的妈妈。
然而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种病是那么的折磨人,不仅仅是妈妈受折磨,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快要疯掉了。
有时候,很深的夜里,妈妈说要吃什么什么,买回来,她又说不要,还骂她为什么那么晚还要出去。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哭着喊着说睡不着要欢喜去给她买安眠药。安眠药不是普通的药哪有那么容易大半夜的随随便便就让你买到?她无能为力,她就歇斯底里。
钱不够花的日子,欢喜不好意思打电话给舅舅,一个人去做兼职,被人占便宜也不敢说,因为需要钱。
北京的冬天有多冷,她到现在都还说不清楚。为了交取暖费,她在一家新开张的自助餐厅打工,不管多么冷她为能比别人多赚点钱,站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薄的员工服发传单。老板不忍心,让她穿上羽绒服,她说没关系。其实她不好意思说,她根本没有羽绒服。因为她只给妈妈买了一件好的羽绒服再没能力给自己买。更加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她们过的这般辛苦。她觉得已经给家人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她害怕亏欠,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完那些不求回报的恩情。
在电视上看到哥哥张国荣因为这种病自杀身亡,欢喜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替张国荣惋惜。而是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在她去上课的时候,妈妈也会这样“走掉”。她可以没有于梓枭,可以永远不回老家,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没有,可是她不能没有妈妈。
神经仿佛24小时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无法安心上课,不管是任何时候都把手机挂在身上或紧紧攥在手里,时常拜托房东阿姨去照看一下妈妈,听到没事才会稍微安心一点点。
心力交瘁。她需要发泄需要有个人可以听她说话,并且是很多很多的时候需要这样。可是她找不到,身边没有,在学校她看起来开朗大方却不肯与任何人亲近。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无谓的事。
那一刻,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想到的人是于梓枭。可是,她把他弄丢了,在自己向他放了狠话以后,在自己的家庭深陷沼泽无法自拔不得不离开的处境下,他们,散了。
她一直很后悔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告别?她哭,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抱膝悄悄的哭。也许,他已经忘记自己了。他去了他向往的城市,遇到了新的恋人,过着没有她只属于他自己的幸福的日子。
无意中得到明月的电话,才知道他似乎没有离开小城,他还在那里。不管是干什么,他依然在他们生活的那个小城里。可是,那里不再有苏欢喜。
那样子过了多少年?她不记得了,那时候,她都不知道时间是什么。
那种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却并没有让她变软弱。她更加坚强乐观,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让妈妈好起来。舅舅出差来看望她们,才知道欢喜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于是安排妈妈住进了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