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陆家人不过刚一入府,还未做安顿便从宫中传来旨意。却原来是兴帝命钦天监查探吉日,于是便定了二月十二于太傅府令皇子们亲往行拜师礼,一应礼节均由司礼监做安排。
陆家一众人惊愕,直至宣旨完毕后起身方才回过神来。行拜师礼便也罢了,竟不是在国子监,而是选在了太傅府中。难怪太傅府中东边一处极大的书房,竟是留作皇子们所用,下人一一咋舌,却也觉着面上无限光辉。
“圣上的意思是皇子们会在太傅府中读书吗?”
陆良终是耐不住,上前询问前来宣旨的内官。内官自是最懂眉高眼低人前高下的,陆家如今是兴帝眼中红人,加之陆夫人令许妈妈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那内官悄悄掂量了荷包的分量,便愈发眉开眼笑和善起来:
“圣上的意思我们做奴才的怎的能揣摩的透,不过听圣上和国子监的太傅们倒是说过几句,许是体恤陆太傅年岁稍长,也为着突显看重,陆太傅十日可沐休两日,余下八日中,四日前往国子监太学授课,再有四日便在太傅府中为已然出宫立府的皇子们授课。”
陆良只觉着有些气促,陆家众人也不免有些相觑,不知这突然而来的皇家荣光是福是祸。
炎朝公主自是娇养宫中直至出嫁,甚至若是和离或驸马早丧后也均可回宫居住,但皇子中除却太子之外却均要早早离宫建府。十二岁相看地方建造皇子府,十五岁便要独自出宫建府。
当朝太子系兴帝元后所出,齿序第四,因着前三个皇子均未成年便丧,因此太子既嫡又长倒是众望所归。
余下皇子中,除却因病而故的七皇子外,眼下七位皇子年满十五皆居宫外皇子府,宫中尚有三位皇子。
而掐指一算,离着二月十二也不过三四日的时间,司礼监自昨日得到陆家已即刻便可入京的消息后,便知晓钦天监依着圣上测算的日子可用,于是昨日便开始忙碌着拜师那日的事情。这厢传旨内侍刚宣旨不久,那边果然便见司礼监的人递了拜帖从东门入府了。
倒真是紧密。
一时间,陆夫人领着两房妾侍匆匆退避,太傅府内便一片忙碌起来。
--(时间分割线)--
这三四日的时间里,除了太爷和陆茉幽外,整个陆家上下一片忙乱,因着时间太过紧凑,而皇子亲往太傅府中拜师也是炎朝头一遭的大事,虽说兴帝全数交给了司礼监去做,但终究是在陆家,于是时常到了深夜里太傅府中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太爷自是在自己正房大院中谁也不敢惊动,而陆茉幽便一人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因着还未采买仆婢,此间便只有她和白萍两人,除了每日向祖父父亲母亲请安之外,她并不出来。
那小楼被她取名唤做念心阁,便正在太傅府中后花园的正中,水榭过后桐树林的边缘上,一片一人高的蔷薇围做的篱笆,小小院子里花木扶疏架有一个秋千架,还有一处石桌配着五个石凳。小楼旁侧尚有小厨房下人房,虽说院子小,可一应配给一样不差。
便是那小楼也是二层木质,每层一间厅房带一间正房一间耳房。和从前一样,她住在二楼正房,耳放做了她的书房。她没有让白萍去住楼外的下人房,而是让她住在了一楼的耳房,正房做了她的小库房。
她偶然也会想一想那日在慈光寺遭遇的男子,也会略微疑惑一下他为何会被人追杀,只是他身上那股子味道却总是觉着莫名的熟悉。然而更多的时候,她便是望着念心阁中的每一处怔怔的出神,目光每到一处便仿佛那里总有一个长身玉立的昂堂男子走过,或笑或思或颦眉或凝望,原来这念心阁中竟没有一处是简辞没有到过的。
今日正是二月十二,卯正时还滴了几滴雨,但到了辰正时便隐约见了阳光。天气尚有些冷,今日是太傅府中的大日子,照理她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本该回避此事,但谁知一早兴帝突然降了口谕,竟要早朝过后亲来观礼。
陆茉幽是略有些诧异的,这倒和从前并不相同。于是白萍接了消息后便匆匆为她装扮,她也是必要去东书房面圣观礼的。
从前拜师礼是晨起预备,皇子们巳正入府,巳时三刻行礼,当初她便是偷偷藏在了东书房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后偷瞧,原本那花藤及其茂密将她遮掩的密密实实,可谁知偏巧便有一处微小疏漏竟将她发上玉簪的坠子映在了简辞的鞋上,简辞正躬身行礼,霎时便见了自己鞋上不住颤动的影子,悄悄回头看去,便正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一惊,面色霎时一红,目光便如小鹿一般闪烁了一下,他那幽黑润泽的眼瞳似是闪过一笑,她一慌便躲了开去,然而眼神流转之间,便看到了另一个正在看她的人,那人对她一笑,明媚而灿然,令她再难忘记。
于是她便忘记了,她第一眼看到的,和第一眼看到她的,分明是简辞。
那结果太坏,她不想重复,于是此番便不想再去东书房。她再过不久便十五岁及笄,彼时正巧又到选秀之期,她怕在遇到简瑄与之纠缠不休生出什么枝节来,便只想着到选秀时求一求太爷,让太爷在兴帝面前求上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