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里谁来叩闺门?(1 / 2)
下了一个白天的细雨,仍旧密密地下着,好像是魏嬷嬷手里那永远也扯不完的棉纱线。
夜的黑幕在不经意中将天下万物网罗到自已的世界里。至于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会发生什么故事,或悲或喜。这,它就撒开不管了,它只享受统治者至高无上的尊严。
屋内透出莹黄的灯光,偏要挑战夜色的极限。它掀起夜幕的一角,一挂晶亮的雨帘便斜斜地闯入人们的视线。风中,它犹如夏夜的莹火虫,交织横飞,点缀夜空。
百无聊赖,又实在找不出什么事来消遣。在古代,最难熬的就是夜晚。每个漫长的夜都让我痛苦异常。这个时候,我很怀念现代的日子。现代的夜晚是多惬意啊,有派对,有约会,美食、帅哥相围绕。再不济,上网抓个人乱侃或看电视,捏得遥控器直喊手软。实在静不下心来,就拉上一个女伴逛大街,从步行街逛到女人街,腰里的荷包瘪了,手里的袋子多了,小脚酸了,差不多也到十一、二点了……相比之下,古代的夜晚确实太难过了,一到天黑只能钻被窝,难怪古代的男人老婆多。别怪他们啊,他们也只有这么一项娱乐。可我连钻被窝都没兴趣,因为被窝里没有帅哥哥啦,嘻嘻。
我无情无绪地拿起一本《诗韵》,可我对这种竖着排列的文字天生反感,没看两行,两道好看的柳眉已蹙成了一团。这王爷也是,让我看什么《诗韵》啊,风啊雨的,无病呻吟,我看着都累,不如拿本漫画书给我看还更实际(唉,古代有漫画书吗?异想天开)。
我把书准确无误地扔到它该去的地方:衣橱顶上。
缝隙中透进来的夜风,将灯光促得四散逃散。它还很坏,让昏黄的灯晕将我的身影扭曲着,一会儿上身胖如冬瓜,一会又将我的下肢拉成长长的丝瓜……这不是丑化本小姐我吗?我生气了,“噗”地一下吹灭了油灯,和衣地躺到了床上。
屋内一团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油的臭味,和着花篮里散发的清香,扭结成一缕怪味,经久不散……窗外,持续地响着细碎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雨打芭蕉的乐声……
也不知在床上翻滚了多久,正待迷糊之机,忽然听到几声叩门,细听之下,又没有了,屋外又是一片寂静。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也许是盼人心切产生幻觉了吧。
都是这个该死的花三郎,说今晚要过来跟我说说九夫人的情况(白天我派他去城外看九夫人和雨嫣了),可到现在还没来,害得本小姐坐立不安的。
不想他了,这个时候了,他想来也进不来了。王爷的“清风冷月”规矩多,一到天黑就关院门。
收敛心绪,让自已尽快投入夜的拥抱。
谁知刚有一些睡意,那个叩门声又响起了。虽很轻,却很清晰……决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这回我断定。
我跳下床去,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不会是鬼叫门吧?这么迟会有谁来半夜敲门啊?
这回叩门声不再停止了,契而不舍地持续着。
我掖着心跳,慢慢地走到门前,“谁,是谁?”声音抖得厉害,将简单的音节分割成几截。
凝神静听。
先是听到一阵类似那种将哽咽压在喉咙里的声音,随后,一声简短且清晰的轻喊:“雨俏……”
什么?竟有人在外面叫我的名字?
我还是不敢开门,提着嗓子眼问:“你……你是谁?”
“小妖女开门……我是六郎……”声音缺乏底气,好像刚从水底潜上来一般,缺氧。
我一惊,提高声调问:“你说你是谁?”
“我是……花六郎……”
这下我听清楚了,心跳的不行,连脸也一下滚烫了起来。
我忙摸黑打开门,一个沉重的身影迫不及待地滚了进来。
我忙摸索着点亮了油灯。举灯一照,果是念念难忘的花六郎!只见他形容消瘦,衣衫褴褛,灰色的脸上暗淡无光,只剩下那对大眼依旧闪出醉人的光芒……“死花色狼,烂花色狼,你怎么变成这付样子了?你到边关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我一下大哭了起来,扑进了他湿漉漉且带着异味的怀里。
花六郎紧紧地搂着我的身体,胡子拉碴的脸猛地扎在我斑痕累累的脸上,冷腻的唇吻着我满脸的清泪,亲吻的间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回答:“当时事情紧急,耽误一会便会走不脱……我是偷着回来的……路上昼夜没停,整整跑了五天……”
听到这,我心痛极了。我擂起小拳头击打着他明显瘦弱下来的胸脯,哭不成声:“你干吗要这样奔命啊?晚上怎能不睡觉?你想把自已累死啊……”
花六郎用厚实、抖擅的唇堵住了我的嘴,我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
我的心疼,我的心酸,也被他的缱绻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当激情稍稍减退后,花六郎一头倒在床上,一手紧拉着我,生怕我一眨眼间消失在黑夜里……“你去边关这么久,在做什么,上阵打仗?今天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我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