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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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寒流的侵袭造成了北方地区大幅度的降温。
天色灰暗了几天,终于还是放晴了。
可惜的是,这深冬的阳光不够繁盛而茁壮,透过半厚不厚的烟色雾霭,照射在身上时,仍然起不到提升体温的作用。
顾以涵步履轻盈,穿过草坪正中央的鹅卵石小径,向医院新建的理疗中心走去。
突然间,就瞥见了孟岩昔的背影。
此时,他正在户外康复区做着简单的物理治疗。在理疗师的监督和护士的搀扶下,他那平素矫健挺拔的身躯,骤然变得笨拙了不少。
她停下来,伫立在一株柏树的阴影里。
他拄着拐杖,缓缓地挪移到一架器械的近旁。理疗师示意让他将拐杖交给护士,他照办。
经过调养和休息,双臂的力量还是恢复了一些。所以他可以借助像双杠一样的器械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虽然脚步仍是虚浮发飘,但终究慢吞吞地走过了一段距离。
理疗师伸出手,仿佛老师对学生的鼓励那样,与他击掌而鸣。
她远远望去,总觉得他小腿上固定的矫正器刺眼而突兀。那上面主要部件的颜色是一种赛过骨瓷的煞白,与他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符。
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摘下那个别扭的东西?
想必他之前有过无数次的相似经历,所以,当她每次用厌弃的眼光盯着矫正器的时候,他会平和地对她笑笑,“小涵,我很快就会好,别担心。”
她也笑笑,心里还是万般的难受。
就在昨天,警方的调查结果亦有了结论。
顾以涵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自己舍友的推理能力。
按照警方的结案陈词,A记者和B记者果然是一丘之貉,跟踪在先,串供在后。孟岩昔并无醉驾,之所以撞上高速路的护栏,确乎是因为遭到了记者车辆的围追堵截。
但是某次,从陆霖的只字片语中,顾以涵仍然觉出了不妥。
那天,王指导和陆霖来医院探视,她恰好去外面超市帮孟岩昔买果汁和薄荷糖。回到病房的时候,碰巧就听见了劝解的声音。
“老孟叔叔,酒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阵子你正好病了喝不成,不如干脆戒掉——”
陆霖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所以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王指导也补充道:“是啊,岩昔,听人劝吃饱饭,前段时间你心情不好借酒浇愁,我们能理解也能体谅。从今往后,你还是应当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光是为了职业生涯,也为了关爱你的人做个改变,你说呢?”
顾以涵只听到这里,看见护士推着滑轮车挨个病房地送药,她便走到防火门那里避开了。
照顾孟岩昔的间歇,她搜集了一些八月底到十一月的过期报刊,试图从上面发觉一些蛛丝马迹。
孟永铮虽然每日读报,却也仅限于时政要闻或军事类的杂志,涉及体育方面的内容少之又少。本来上网十分便捷,但往往她从医院返回干休所,都是深夜了,疲惫不堪再加上睡眠不足,有时候衣带不解就沾枕即着,挤不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时间用电脑。
顾以涵又不愿直接问孟岩昔,譬如打假球、辱骂裁判或是停赛处分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缘由因果,就这么一天天拖着。
她不主动问,他必然不会去解释什么。有她陪伴,只要能时时刻刻执手相看,就是让他抛弃了全世界,也愿意的。
只是,他没有明说,一心想让她去猜……
离开器械的时候,孟岩昔右腿突然一疼,没有站稳,趔趄两步就撞到了护士的身上。
他抬起头,冲护士抱歉地笑笑,露出整齐牙齿的样子,像极了闯祸的小孩子。
理疗师上前,帮着护士给他重新戴好了腿部的矫正器,好似开了一句什么轻松的玩笑,三个人互相看看,都笑出声来。
她站在树影底下,望着淡淡阳光中他光洁的额和俊逸的脸庞,心底竟悄然生出一丝柔软的感伤。
他是她的惟一寄托,他是她的全部。
假如他不再是那个星光熠熠的大名人该多好……不知不觉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自己都吓了一跳似的,赶忙打起了精神。
是时候回病房了。
他徐徐转身,第一眼就瞥见了柏树旁边的娇小身影。常青的枝桠衬托下,她的脸色不大好,竟比身上的白色羽绒服还要苍白。
他起了担忧的心思,与理疗师告辞,有些急促地朝顾以涵走去。
但显然,心急是不能提高速度的,他走不快,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旧伤处的疼痛骤然加剧。
“岩昔哥哥,你先停下!”
顾以涵喊了一声,疾奔而来。
“好,我等你。”
孟岩昔顿住了脚步。
突然间,云开雾散,阳光也渐渐有了融融暖意,她跑向他,画面定格在那一刻,也同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