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站在一片漆黑中,裸男一语不发,屏气凝神,我甚至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不再出声。
寂静,黑暗,沉默。像是有什么一触即发,好像下一个瞬间便有奇迹……
远远地,传来三下更声。
“……子时了……”裸男终于说话,声音却隐含着一丝落寞。
“子时怎么了?”
“雪凌花十年一开,而且都是在五月初八的子时。”
“花开也有固定的日子?真怪……”
“听别人说雪凌花已经有一百多年没开过了,果然……”
“听别人说?大当家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记得云游其间的事吗”
裸男没有回答,只是难以察觉地叹息一声,道:“走吧。”
然而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漆黑的夜空中,缓缓落下一片银白色的花瓣。翻卷着,飘舞着,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映在土匪头子静默的黑眸中。
“这……是什么?”
随着第一片花瓣的飘落,有越来越多的银白色花瓣盈盈洒下,优雅地揭开了天鹅绒般的夜幕。
只一瞬间,像是有人点亮了最美的梦境,精致到近乎虚幻的碧叶银花,千娇百媚地绽放于华盖深处,倾倒了世间容颜,如钻石的碎屑晕撒在空中,美得令人窒息。
纷纷花雨,带着醉人的芬芳,落在我们的头上肩上,我回头去看立在身旁的土匪头子,墨发黑袍,黑白相衬,在银色的雾一般的花海中,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飞花,深沉地凝望着,眼中有惊喜,有困惑,有迷茫……他好像在拼命想起什么事,那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
有人曾告诉我,雪凌花十年一开,花开即败。
素白若雪,冰清如凌。
花瓣舒展的声音,脆弱而令人心颤。
但究竟是谁告诉我这些的,我却不记得。
一根枝桠缓缓伸到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触碰那泛着银光的娇嫩花朵,而那花朵似乎有了生命,在我触碰的瞬间,害羞地闭合了花瓣,银色的光屑自上面簌簌飘洒下来,如坠落的星辰。
我顿时玩心大起,指尖一路轻点着花瓣掠过,一朵朵银花相继闭合,惊起更多的光屑,我急忙伸手去接,然后凑过去一吹气,光屑扑了满脸,凉凉的很舒服,像是细密的冰晶,转瞬消失。
待我再要去弄更多的光屑,无意间却瞥见裸男,正出神地看着我。见我回头,土匪头子嘴边的微笑一闪即逝,将目光移到别处。
“这便是雪凌花?”我问。
“嗯。”
“不是说一百年都没开过了吗?”
“所以你很幸运。”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嘀咕道:“好像我想看似的。”
裸男也不反驳,只是走到一棵雪凌花树下,负手静静仰望。
“你很喜欢雪凌花?”我跟过去,靠着树干坐下。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仰起头闭上眼,任凭纷落的花瓣轻轻拂过脸颊。
“说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对我很重要。”
“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当,偏要跑来当土匪?”
“……这里很好。”
“地宫里的灵位是王族的吗?看起来很凄凉啊……”
“十七,我说过,不要再提地宫里的事。”
“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事,不叫我认字不就好了。而且是你自己告诉我名字的……”头发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我睁开眼,却见裸男已经在我身边坐下,我伸手去摸头,摸到一个发簪。
“有任务要你下山,不识字会很麻烦。”
“这是什么!”我瞪着手中的发簪,竟是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头竟是雪凌花的模样,逼真得让人难以分辨。
裸男瞥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这还用问么你自己长眼看不出来”。
“我是说……这个,送我的?”惊奇地盯着土匪头子,愈发觉得他最近行事诡异。
“刚刚用花瓣随手变出来的。”
“可是我从不带头饰……”
“给你就收着。”土匪头子有些恼火地说,那种危险的令人窒息的气场再度开启。
不情愿地将簪子插在头上,就像稻草□鸡窝,我赶紧转移话题:“下山的任务是什么?还没人跟我说过。”
“去王都。”
“去王都做什么?”
土匪头子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却只淡淡道:“到时候你便知道。”
又是这句话,当初问江平也是这样,其实一个土匪下山不过就是杀人越货打砸抢烧,还能做什么?这帮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含蓄。
“什么时候去?”
“很快吧。”
为什么叹气?我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那个……比赛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参加?”
“怎么,十七想当山主?”
卧龙山凡事凭实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