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七夕节(2 / 2)
我轻轻推门,不动;再用劲儿,还是不动。
顾明凡竟将门反锁。
我蹙眉,他一向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果真人醉了总是异于平常的。
轻叹一声,我打算回屋了。
门里忽然传出一阵凌乱的声音,夹杂着玻璃的碎响与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一惊,仔细听,却听见压抑着的呻吟,若隐若现。
顾明凡!
我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浑身一震,我拼命拍打着门:“顾明凡,开门……快开门!”
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一声一声,仿佛将我的心都破开。
“顾明凡……顾明凡……”我疯狂的拍打的木门,语无伦次,只知道叫他的名字,仿佛这样,便可以坚强。
屋子里的声音,愈来愈低。
我的心蓦的抽紧,我大哭起来,声嘶力竭,使劲儿撞着门,用脚、胳膊肘、用自己整个身体。
不知撞击了多久,我的眼前开始犯花,惨白惨白的颜色。身体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体力已然不支。
当我终于撞开门的时候,强大的惯性使我跌了进去,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阵阵钝痛袭来,几乎让我失去意识。
咬牙支持住自己,勉力站起,打开灯,却被眼前这一切惊住。
顾明凡的屋子里,一片的狼藉。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整个空间,密不透风,正好可以用来密室杀人!茶几翻在地上,书架上的书凌乱的散落一地,沙发上扔着几个洋酒瓶子,酒精味道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顾明凡蜷缩着身子,倒在地板上,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我不禁惊觉,顾明凡的胃病又发作了。
顾明凡有严重的胃病,是常年作息不规律饮食不当落下的病根,我给他食疗近一年,最是注意膳食的营养搭配,他这几个月,已没有发作过。
显然,一定与今日顾明凡喝了这么多酒有关,我不禁皱眉,有可能他连晚饭都没有吃,所以才又犯了胃病。
顾明凡痛苦的在地上左右翻滚,双手死死压住腹部,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已经痛的喊哑了嗓子,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呻吟,额上汗水涔涔,细碎的刘海湿答答粘在脸上,眉头紧锁,身子不停抽搐,仿佛深受酷刑。
“明凡……明凡……”顾明凡痛的这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明凡定是疼到了极致,他扬起脖颈,间或吐出几口酸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我实在拖不动他,只得将被子铺在地上,费力扶他躺平,拿来毛巾,替他擦去身上的冷汗,换上干净的衣服,又从抽屉里翻出冬天用的暖水袋,接了热水捂在他的腹部,尽力使他舒服点。
好在家里东西的摆放我熟——顾明凡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动——因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使他少受了一些苦。
望着他渐渐平复下来的表情,我忽然感觉心痛。
拖着疼痛的身体,我找出胃药,端着热水,半跪在他的面前。
我轻轻唤他:“明凡……明凡,吃药了,乖,吃完就不痛了!”
我支起他的上半身,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抚开遮住眼睛的额发。
现在的顾明凡,单薄虚弱,我不禁心疼。
顾明凡,你为何不懂好好照顾自己?!
这才离开我几天,便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他眉头蹙了蹙,缓缓睁开眼,咳嗽两声,嗫嚅:“我……我很冷……”
我忙抱紧了他,心中五味混杂。
事到如今,只有在神志不清时,我才有权利,抱一抱他。
我轻轻哄他:“明凡,乖,我知道……我知道……”
他将头朝我怀里拱了拱,声音有些颤抖:“寒寒,我很冷……很疼……”
他说,寒寒,我疼……
这下,抖的人是我了。
不知是痛的还是酒未醒,他还以为身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从前。
那时岁月静好,顾明凡胃痛发作时,就喜欢紧紧抱着我,蹙着眉,静静捱过去。
我声音含进了呜咽,将药喂进他的嘴里。
他又是一阵咳嗽,到底是把药吃下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他的疼痛似乎才缓和了些,他半敛双目,望着我轻笑:“寒寒,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都是悲伤的情景……还好,现在总算醒了!”
我一怔,刚想说什么,他的手揽住我的肩背,吻上我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