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 5)
一个都上百名的宋军,这会儿只剩下那个年轻人孤零零立在战场上,双手握住一支捡来的长枪,对着自己。
崔茂拍了拍战马的脖颈,小步朝那名宋军奔去,目光却落在他背后的铁甲营上。这个都头级别的小人物,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杀!刘宜孙大喝着,长枪如蛟龙出水,刺向崔茂的胸膛。
崔茂生出一丝讶异,这年轻人颇有几分锐气,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很可能会前程似锦。崔茂瞟了他一眼,举起混元锤。就在战马驰过的刹那,地上一具尸首忽然翻身,一刀刺进马腹。
崔茂踢开马镫,飞身跃起,一截刀锋从鞍侧伸出,带出一篷滚热的马血。
崔茂珵亮的马靴踏在雪地上,黑色的披风不住滴下血迹。他冷冷盯着张亢,很好。难得宋军有你这样的人才。
青骓崔茂,天下英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亢握着雁翎刀,毫无惧色地说道:不知崔中校是不是有伤在身,一直未见将军用右手?
崔茂伸出右手,手上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袖中,伤痕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笔直穿过,似乎整个右手都被劈开。
崔茂道:能接我一招,便饶你不死。
张亢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提刀道:来吧!
崔茂旋风般掠过雪地,张亢弯下腰,似乎要迎上去,忽然侧身一滚,挥肘砸开冰层,游鱼般消失在冰下。
溪水并不深,但要砸开冰层找到张亢,也没那么容易。何况崔茂已经失了战马,随时可能被敌军缠住,只好放过这个不知名的宋军小卒。
这家伙够狡猾的。程宗扬道:杜元胜!
那个曾经的鱼贩双脚一并,到!
你带……程宗扬刚说了两个字,宋军中军忽然响起一阵锣声,厮杀的宋军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鲜血。
程宗扬讶道:打了一个多时辰,一千多人连两百人都没吃掉就退了?他们不会是认输了吧?
杜元胜道:恐怕是出现冻伤了。刘平为人豪勇,免不了有些气傲,这口气必定咽不下去。此战宋军处处失算,撤军重整阵脚,不失为良策。
老杜,你对宋军挺熟悉啊?
杜元胜微微一笑,我们最熟悉的就是宋军了。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忘了你们当年也算宋军。嘿嘿,估计你们岳帅没少欺负过人家禁军吧?
赵誉在旁边满不在乎地说道:算不得欺负。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
捧日军内部正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黄德和拿着帛图大声道:刘将军!我军阵图精于天下!为何弃而不用!
种世衡道:偃月阵乃古之名阵,刘将军临溪结阵,并无不妥。
黄德和立即顶了回来,我朝有常阵、平戎万全阵、方圆牝牡八阵!哪里来的偃月之阵!以古为上,这是抱残守缺,泥古不化!
和世衡耐着性子道:八阵之雁行阵,就是偃月阵变化而来。
既有变化,为何不变?以数千精卒对数百寇贼,损兵折将,不正是偃月阵的过失吗!
刘平止住种世衡,都监大人意思如何?
山中仓促而战,便以常阵对之!
种世衡忍不住道:常阵要九阵并用,都监大人如何分派兵力?
黄德和指着阵图道:其一先锋之阵御奔冲,陷坚阵,击锐师,便以铁甲营为之;其二策先锋阵置于先锋阵后,以骑将一员统之,制敌奔突,便以王将军为首,领二都策应先锋;其三中军大阵,以第三军十个都,第七军十个都为之;其四前阵乃奇兵,出中军大阵之前,选一营为之。
种世衡道:四阵已经用掉六营人马,还余五军,如何为之?
黄德和厉声道:若第六军在此,何需捉襟见肘!东西拐子马阵、无分地马三阵需用骑兵。既然无骑可用,只能弃之。殿后、策殿后阵,各用一营,有此六阵,尚堪一战!
刘平看着黄德和,良久道:就依都监大人所言。鸣金!
种世衡急道:将军!切切不可!敌寡我众,正需一鼓作气!一旦鸣金,我军锐气必折。
刘平冷哼一声,哪里还有锐气!传令!调卢政神射营为中军!
宋军重新结阵,以铁甲营在前,王信带领两个都在旁策应,第三军剩余的十个都以及卢政的两个营结成中军大阵,第七军余下三个营分别为前阵、殿后阵和策殿后阵。
三川口有三道溪水,星月湖军士据守第一道溪水,宋军中军大阵有四个营的兵力,无法全部放在第一道、第二道溪水之间,只能退过第二道溪水,在第二道和第三道溪水之间结阵。最后面的殿后阵,更是放在第三道溪水之后。
刘宜孙匆忙收拢自己的队伍,一边寻找张亢,但天寒地冻,根本无法往溪中打捞,看到营旗招展,招集散乱的队伍,刘宜孙只好放弃,带兵回撤。
双方都获得了一丝难得的喘息机会,抓紧时间休整部署。程宗扬看看这边的徐永和赵誉,又看看另一边的杜元胜和臧修,你们以前打仗也是这样打的?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