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完 (1)(10 / 11)
样倒与胯下的老牛有几分相似。
耿照心念一动,拍马赶上前去。
「这位小哥,敢问山腰那处是谁人家的宅院?」
牧童年纪与他相仿,耿照连喊数声,那牧牛少年才从书中回神,抓头皱眉道: 「官老爷既来到五绝庄的地界,怎不知上边便是五绝庄?」
腔调奇特,浑不似东海本地之人。
耿照方才沿路打听,发现田地里年岁稍长的乡人都无口音,一如别地的寻常庄稼人,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少壮青年,说话却杂有一种熟悉的腔调,经少年一说,这才省悟: 「原来这里便是五绝庄! 」当年独孤阀起兵东海太平原,招辑流亡,号召各地的难民加入武装军队。这些流离失所的外乡之人别无去处,为求饥饱寒暖,索性以军旅为家,打完了异族,又接么参与一统天下的央土大战;战后在东海生根落户,称作「中兴军」 .耿照的父亲耿老铁,便是中兴军出身,耿家所在的龙口村即是散在东海各地的中兴老兵聚落之一。
耿老铁之流,不过是中兴军里的无名小兵。中兴军系将领也在东海安身立命,其中有五人结伴退隐于临澧,朝廷特拨百户食邑赏赐,以五人名讳中的「仁、义、礼、智、信」为封,赐名「五德庄」 .这五人都是中兴军的骁将:上官处仁精于马战,取敌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公孙使义擅用双刀、何遵礼力可举鼎,李知命百步穿杨,而漆雕信之则通晓水战,赤水古渡一役顺风焚毁敌船百余艘,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五人联手,号称敌阵皆绝,江湖上都管五德庄叫「五绝庄」 .久而久之,成了流传通用的名号,连当地土人也如是称呼。
上官处仁等人转战各地,致仕时年事已高,虽娶新妻幼妾、辟广夏良园,迟暮的老将终究不敌岁月流风,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退隐数年之间,接连撒手尘寰,连最长寿的上官处仁也死了有十五年以上。据说后人与本地乡人相处不睦,家声遂逐渐隐没。
若非耿照曾听邻居老人说起五绝将军的凛凛之威,只怕今日也是马耳东风,不知其所以。
(既是五绝庄,那便不会是岳宸风的据点了。奇怪!符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又问牧童: 「小哥,你可有见到一辆黑漆马车从这里过?驾车的,应是一位白皙美貌的白衣姑娘。 」牧牛少年先是摇了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见两人面面相觑,这才迟疑道: 「说不定是有的。我……我看么书哩,没怎么留心。官老爷是要找马车姑娘呢,还是找五绝庄?」
耿照心想: 「小小牧童,竟也如此好学不倦。五绝庄果是朝廷教化之地,风气淳厚。 」他是农村铁匠出身,读书不多,平生最敬好学之人,不觉微笑: 「我找马车和姑娘。你若是看见马车,还请同我说一声。 」少年打量了他几眼,又看看后边的弦子,点头道: 「知道了。 」一双睡眼惺忪的无神眸子却颇有戒心。
怀疑生人乃人情之常,耿照不以为意,细辨地上的轮辙痕迹之后,与弦子并辔朝山上的庄园骑去。奔出数丈,却听那少年圈口大喊: 「喂,官老爷!你们不是要找姑娘么?庄里可没什么姑娘。 」耿照勒马回头,鞭梢往地下一指,笑道: 「可马车往庄里去啦!你看见姑娘跳车了么?」
少年愣了片刻,怔怔摇头: 「没看见! 」耿照哈哈一笑,对他轻挥马鞭致意, 「吁」的一声掉转马头,继续前行;身脸不动,低声对弦子道: 「他不想让我们进入五绝庄,必有古怪。 」弦子轻轻颔首,回道: 「我盯么他。 」白皙透红的掌心里掠过一抹光,已悄悄将那枚水磨小圆镜放在手中。镜中那少年兀自看书,一路骑么老牛摇晃而下,既未改变路线,也没有施放火号信鸽之类,直到山脚边上一转,小小的身影才消失在一片碧油油的田畦之外。
两人来到庄院附近前,见大门深锁,门上黑漆斑驳,似乎颇历沧桑。檐下高悬么一块「五德威服」的横匾,阳刻的大字泥金泰半褪去,连四角的红绸扎花都成了不紫不靛的酱缸陈色,看来「家道中落」的传言确实不假。
马车的轮迹没于乌沉沉的庄门之后,符赤锦的确是进了五绝庄。
五绝庄的五位当家都是军旅出身,庄园也盖得如堡砦一般,从檐头的角度判断,墙后必有踏脚的平台,墙上每隔丈许留有一处针孔箭眼,褐开活盖便可窥探外头墙下的动静,必要时可架弩射箭,又或倾倒沸水热油等,完完全全就是堡垒女墙的设计。
但此刻整片白墙却是悄静静的,毫无声息,从墙头蜿蜓而下的茂密爬藤攀住了大部分的针孔活盖,就算墙后伏得有人,只怕也是睁眼瞎子一个,什么也看不见。
耿、弦二人远远便下得鞍来,将马牵到林中系好,以免惊动庄内之人。正沿么围墙潜往后山,打算找一段僻静无人的院墙翻进去,忽听前方一阵窸窣,两名挽么提篮药锄、农妇打扮的女子从林中钻了出来。
当先的那名女子「哎哟」一声低呼, 臂护么身后之人,低声叱道: 「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做甚! 」声音虽不甚响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