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完】 (2)(6 / 11)
帝 身边的十几名护卫队冲出缺口。
比起第一批的猝不及防,这第二批全是魁梧结实的 力士,也不管对着自己的戈尖锋锐狰狞,毫不犹豫地以肉身撞上去;第一人甫被长 戈洞穿,后面第二个、第三个已抢着叠撞上去。
护卫们纵有戈楯,却料不到有这等舍生忘死的人肉战术,被一连几波撞得踉跄 后退,前排大楯脱手,而距离皇帝最近的那人则一下顿止不住,退至皇帝身前五尺 处。“停步。”耿照听见自己如是说,声音威严低沈,宛若狮咆。
那卫士悚然一惊,未及扶盔,回头一瞧果然没错,自己竟踏入了陛下严令不逾 的禁圈里,面色灰败,急急俯首:“是臣之过!请陛下赦免臣的家人。”男子道:“念你尽忠多年,准!”那卫士大喜道:“谢陛下!”回剑戮颈,溅血倒地。
耿照心下骇然:“哪有这样的皇帝!卫士拼死替他挡下刺客,不过多退几步而 已,竟要叩谢他不杀家中妻儿!”忽觉刺客痛骂的“昏君”二字,绝非无的放矢。
第二波刺客前仆后继,仍冲不破皇帝身边的护卫,反使十余名卫士拢聚更紧, 挨着“不得逾进九尺”的禁圈将皇帝围得铁桶也似。
没拿身子当冲车、串死在长戈 阵前的刺客们,很快便死于来自四面八方的长戈下。
其中最悍猛的一人身上交错插了四、五柄长戈,被卫士们高高架着,鲜血淋漓 地撑举起来,凌空不住抽搐,肚破肠流,兀自圆瞠双目,不肯咽气。
那皇帝忽然一 笑,怡然道:“带上前来!朕倒要瞧瞧,是怎么个铁脊梁的好汉!” 卫士们长戈一甩,将那人掼进包围圈,“砰!”重重摔在地上,鲜血和着泥沙 尘土四处溅洒,极是惨烈。
耿照直想移目,男子却是铁石心肠,眼睛都不眨一下, 蓦地一点乌芒穿出尘沙,直标他肩头!
男子以披风挥开沙尘,手捂左肩,嘴角微扬:“你忍着腹肠洞穿的剧痛不肯便 死,就是为了吐出这枚毒针暗算我么?”刺客面黑如墨,已无声息,应是喷出毒针 之际擦破油皮,当场暴毙,可见其剧。“用毒若杀得死你,你最少也得死过一百遍、一千遍了。”尘沙散去,耿照只 觉不可思议:
原本团团围着男子的十几名卫士全都掉转过头,狞光闪闪的乌戈指着 孤独的君王。
这一回,在刺客与目标之间,终于没有了阻碍。——第三批刺客!
一直保护着男子的贴身卫士,才是这个计画的真正杀着!“我们处心积虑,含污忍垢地为你卖命,为的就是突破九尺禁圈,接近你这杀 千刀的昏君!这位万俟恶会义士,乃天下有数的‘口里针’高手,他忍着长戈穿腹 的剧痛与针毒,终近你身前六尺,射出毒针,这是天要收你,为世人讨还公道!乖 乖受死罢——” 为首的卫士执戈怒目,慷慨激昂:“……暴君玄鳞!”
第百廿八折 真龙一怒,上彻云表
真龙一怒,上彻云表 (这躯体的主人……是玄鳞?) ——龙皇玄鳞!
耿照心头剧震,浑没来由地浮露出一丝突兀的苦涩,这情致与他的思虑甚是扞 格,无一丝相契处,仿佛硬生生插进来似的;不及细想,低沈浑厚的嗓音已自颅内 透出,听来竟有些沈郁。“公道?朕为人君,一言一行,便是世间公道!
如非朕之恩典,尔等能离开瘴 气弥漫的深山老林,不同诸苗奴戮,免去世代为朕伐青龙木的苦役,来此人间天堂 么?“朕之宫城,与尔同享;朕饮的美酒吃的美馔,亦都分赐尔等……忌飏,你说 行刺朕是公道,朕心不能平。朕便再给赐你一个无上的恩典,准你将心头话语留诸 天地,毋须与尔等同赴黄泉。” 耿照忽然省悟。
身为东洲众王之王、世间诸上之上的玄鳞,是真心觉得被背叛 了,因而无比心痛……
看来这水精不止封存了玄鳞的知觉,连心绪波动亦都完整保 留。
他清楚感觉胸中块垒般的积郁,以及鼓动的心脏撞击胸腔时,那难以言喻的痛 楚;左肩还残留着一抹锐利的麻痒,宛若挣脱牢笼的恶兽,欲四向奔窜——那死士 万俟恶会吐出的毒针,毕竟命中了玄鳞。
因知觉全来自水精所贮,在幻境中两人便 如一人,耿照知道毒针逼面的瞬息间玄鳞略略一挪,避开了脸面,只让射中肩颈交 界。
龙皇的心绪起伏忠实投映在耿照心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杀,玄鳞内心既无惶 怖,也没有懊恼,足见游刃有余,应能躲开偷袭才是,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敢 于拿性命开玩笑?
水精没有答案。
耿照只能依着玄鳞的记忆,定定注视那名唤“忌 飏”的卫士统领,等他开口回答。“我等生于南乡,对你们鳞族那是瘴疠之地,百秽丛生,于我风陵一脉,却是 先祖所遗、神灵所赐,孕育我风陵国上下数千年,乃是举族命脉之所系!”披甲执 戈的英伟男子沉声道:“你砍伐的建木,本是我族圣树,是与天地同寿、千百年来护佑我族的神物, 你却擅自改了名字,拿来建筑宫殿,于其上髹漆饰金,妆点增色!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