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 / 5)
,万仙楼里已挤满了人客,有些挤不进来的,甚至在楼外的街道上席地而座,只想静聆这被被褒奖为天籁的歌声。
独孤钰凝神不语,只是双目迥然地盯着歌台左侧的一挂珠帘,静待万仙楼的头号红牌段红衣出场,希翼能从她行动间不经意泄透的气息中捕捉到她是否练了邪门内功,须知他现在已经把内力提升至心明如镜的境地,台上的任何气息泄露都逃不过他的心目。
忽然在身后有一阵异常的骚动声打乱了他的宁静,回头看时却是那个不受管教的王爷此刻正在小锅子的帮助下力排众人,挤到他们这一桌来,也不打话,嘟着嘴坐下后两眼委屈又幽怨地盯着他看。
很无奈地与江白对视了一眼,这时候硬赶他出去反而更引人瞩目,独孤钰与江白只是略一拱手表示自己见礼,这一分神间,台上的珠帘已然揭起,一个梳着高鬓的红衣女子扶着一个青衣小婢,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只见她面若春花,眉如烟柳,高挑的身段凹凸有致,美目流转间,一股天然的娇媚倾倒全场——只是她的眼珠子果然异于中土人士,此刻映着强光看来,竟然是色如琥珀,莹然似有宝光流转,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京口名捕江白也不由得不暗自称赞一声美女!
这美人儿一亮相,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如痴如醉,未聆这美人儿的歌喉便已经溺死在她勾人魂魄的秀色中。
现场没受那花魁影响的只有三人。
小锅子只是把眼睃了两睃,无甚大反应;李槿在见到了那艳帜花魁后,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没我们阿钰好看”,又转头一瞬不眨地盯着那个冷面郎君的侧脸;独孤钰却注目于那陪侍在段红衣身边的青衫小婢,她被那艳冠群芳的花魁衬得毫不起眼,瘦小柔弱,就如同在绚丽的大丽菊旁一根枯黄的秋草。可是在她抬眼之际,独孤钰倒不由得心头一震,这毫不起眼的小婢那双眼睛!明如秋水,亮若寒星,眼波流转间似有点点星芒自黑耀石般的眼瞳中闪耀,身边那娇艳美人顾盼生辉的美目与她的眼睛一比,竟如同睁眼的瞎子,就好象珍珠旁摆放着死鱼眼睛一般毫无灵气。
忙把为之一震的心神强自收慑,独孤钰终于感受到了从台上隐隐传来,与他内息互相呼应的另一股阴柔内力,这两个女子中必有一人,与那传说中的血手魔尊有关。
沉思间,台上那青衣小婢已行至一角,捧了一具古朴的瑶琴出来,素手轻抚调试了几个音后,琴声铮然而起。起首激昂裂帛,如巨浪拍石,琴声一起便把所有喧闹的场面压了下去——这不起眼的小婢竟然还是一个演奏琴曲的高手,众人不仅刮目相看。
那激越的琴声待得全场肃静后,曲风一变,由慷慨激昂方自婉转低回,转而细细如缕起来,这一意境的变化,倒象是如从滔滔的江海间逆流溯源,渐至细细清溪汇流处,再向上追溯,只觉清清溪水自山谷间潺潺而流,跳跃的音符在空谷间回响,清脆悦耳,虽然声势微弱,却从不间歇,延绵不绝。
段红衣此时方整衣而起,含笑和琴而歌:“情几分,意几分,满园春色又几分?云雨几番未肯休,观不尽这美景醉游人。歌一回,舞一回,呀!且把这金樽畅饮,莫让月影空徘徊……”
她唱的虽然是坊间的俚曲,但歌声清亮,与那低柔委婉的琴声相和,当真是袅袅不绝,绕梁穿栋,一时间整座万仙楼鸦雀无声,只有悠扬的乐声在回荡,渐渐低沉,终至细不可闻。良久,突然那本已是几不可闻的琴声爆出一声七弦合鸣的绝响后,所有余韵一划而止,众人这才恍如梦中惊醒一般,连声叫好!
“你能感觉到她是练有邪教功夫的人吗?”
江白也痴然在她的曲中良久方回过神来,趁现场在宁静过后又陷入疯狂的喧嚣,压低了声音问一旁若有所思地一直盯着那两名女子进入后堂的独孤钰。
见到江白询问的眼神方自警醒过来,独孤钰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有所收获。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位弹琴的姑娘是?”
“她叫徐若情,这里人人叫她小情,她倒是没什么可疑的,打小是个弃婴,被万仙楼拣回来后一直做这里的打杂婢女,闲时跟着乐坊的师傅练练琴什么的混口饭吃,没想到这段红衣会选中她来做贴身婢女——大约是因为这丫头毫不起眼,反而更能衬出她的风采吧。”
江白曾经有听说过京都里长得不太好看的世家小姐会特意去挑一些丑丫头服侍自己,以便在人前把自己的姿容衬得脱俗一点。
这段红衣身为万仙楼的花魁,自然深谙使用各种能将自己的丽色充分展现出来的方法。
“哦……”
照这样说来,她的身份应该不容怀疑才对!那侦察的目标自然应放在那吐番美人段红衣身上了。
目送着那一抹淡青的背影消失在垂帘下,独孤钰轻哦了声,倒是有些怅然。总觉得心里有一个难解的疑云未曾散开。
一旁努力了半晌也没得到独孤钰注意的李槿又妒又恨地盯着那两个歌妓消失的背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自打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出现起,独孤钰的全副神智就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