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7 / 13)
故意尾随紧追,吓得妇人提裙狂奔。
徐津往墙上一靠,笑呵呵地喘粗气,“宋兄,前面就是小弟住处,秉烛夜谈可好?”
“天色不早了,改日定要拜访。”
“也好。”
俩人互通地址,宋临一路散漫着回了住处。
刚进门,主人说:“公子,晚饭时梁公子和一位罗相公等了半个多时辰,刚走不久。”
“啊?”宋临暗想:他俩怎么一起来了?便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罗相公神色不太好……”
话音未落,宋临大骇失神,全身像筛糠似的颤抖,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主人惊慌,急忙扶住,“公子怎么了?”
宋临无意识地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摆摆手,瘫软无力地回了卧房。
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帐子顶发呆:“难道罗赞考砸了?要当皇商得靠我自己?”宋临翻了个身,嘲骂:“做梦!”又翻个身,突然直挺挺弹起来,“我怎么把他忘了?徐津……呃……”“砰”又倒回去,“他一门心思就知道吃,我是二十三,他才二十四。”
子夜过后,辗转反侧,不得已下定了决心——求人不如求己!
第二天,宋临翻书箱,就两本书,昨晚刚确立的宏伟志向瞬间荡然无存。揣上钱,出门上书店,不停地打气:“临时抱佛脚,或许佛祖可怜小生……”没说完脸通红。
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二十几本书,此后,宋大举人陡然孜孜不倦起来,当真是通宵达旦足不出户啊!一日三餐还得主人催促监督,否则铁定忘得干干净净。
时隔两天,二月十二号,春闱第二场,宋临双眼猩红脸色蜡黄,打着哈欠拖着脚步走进考场。捧起试卷,看看题目,晕头转向,“砰”一头撞在桌子上。
巡检官缓缓跺过,会心一笑,心说:等不了多久他就会抬起头,眨眼功夫就能一蹴而就。胸中有沟壑,下笔如有神!
果然不出所料,此萎靡不振的考生猛然挺直腰杆,把几张试卷一字排开,提笔落下,洋洋洒洒。
黄昏时分,宋临出了号房,冷风一吹,通体冰凉,耷拉着脑袋哀叹:“只剩一场了。”
回去之后,强打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废寝忘食。
忘我到什么程度?
晚上,洗完脸倒水,泼了杨敬研一身。意外晦气从天而降,把杨敬研唬蒙了,使劲拨开粘在鼻子上的湿头发,“宋……”
宋临一听这字,接:“‘送’者,从走从关,古意即为‘走’……”
“……兄……”
宋临又听到一个字,又接:“‘胸’者……”
杨敬研一把揪住他,“宋兄!”
宋临生气,狠狠甩脸色,“你拖着我干什么?嗯?杨兄……你怎么湿成这样?”
杨敬研好笑又好气,“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宋兄如此勤勉,必定高中。”
我都没指望,你哪来那么大信心?嘴上却笑说:“承你吉言。”
宋临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认真努力,深蕴“十年寒窗苦”的精神内涵,真要给他十年,这股对科考的空前热情能始终如一的话,靠真才实学混个举人进士还有点指望。
可惜时间太短,仅仅过了两天,二月十五号,又考了。
春闱第三场,经史时务策各五道。
宋临垮着脸,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号房墙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浪费了近一个时辰,无从下笔。
巡检官一指宋临,问监察员:“见过那样的考生吗?”
监察员摇头,“估计是捐来的功名,一到近身肉搏就露怯了。”
巡检官莫测高深地笑了笑,“你等着瞧,不出半个多时辰他铁定完成。”
监察员坚决不信。
可惜,谁叫监察员品阶太低?正所谓“官大一品压死人”,品阶高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
不出半个时辰,宋临掰完了,往板凳上一躺,冒着二月份的寒气,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晚上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收拾东西,把房租跟主人家结算清楚。
敲杨敬研的门,拱手作揖,“杨兄,小弟就此辞行?”
杨敬研惊讶,“不等放榜?”
“放不放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杨敬研皱眉,“再说藕粉还没卖出去,何不再等等?不为放榜也为藕粉啊。”
宋临想想有道理。
昏天昏地休息了三四天,开始考虑:带点什么货物回家呢?
揣上所有家当上大街搜寻。
逛到茶楼门口,居然没看到算命的老头,宋临问旁边卖风筝的,小贩答:“发了笔横财,离京去外地了。”
“真是靠谁指望不上谁!我这会儿倒真想找他算算功名……呃!”无意间看见朱公子从楼里出来,宋临陡然止步,调头躲到风筝后面,透过缝隙悄悄窥伺。
清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