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8)(4 / 12)
时,宋临乘车回尚书府。
进了屋子,朱佑杭正在画画,宋临探头看了两眼,只见一人穿着官服,左手锅右手铲,宋临眼角直抽搐,明知故问:“这人是谁?”
朱佑杭蘸饱靛青给玉佩着色,侧首笑说:“服色似乎是六品官吧,你猜是谁?”
用不着宋临猜了,朱佑杭直接提笔在落款处题写:宋临宋博誉。
宋临简直无语对苍天,干脆拖了把椅子坐下,抱着胳膊问:“画这个干吗?”
“寄回南昌府。”转过头来眨眨眼睛,“博誉,墙上有两副画好的。”
宋临猛然抬眼看去,左侧画着六品官员拿秤杆秤古董,右侧画着一张大床,帐幔上绣有老翁垂钓,帐幔下垂密不透风。落款处一律题写宋临宋博誉。
您说这画让人如何遐想?特别是第二幅!
宋临觉得自己心窝子像被冰镇着似的,阴寒阴寒的。
朱佑杭刮刮他的鼻子,低低地说:“博誉,我家有个传家宝……”
宋临茫然地抬头看看他。
“这个宝贝不知传了几代了,我都没见过……”
宋临眼珠动都不动。
“现在钥匙在我母亲手里……”
宋临舔了舔嘴唇。
“我母亲喜欢伶俐的人,可我大嫂却老实得有些懦弱……”
宋临掀眼皮直勾勾瞪他。
“你很伶俐,我们回去跟大嫂抢好不好?”
宋临冷笑,“为什么是跟你大嫂抢?”
朱佑杭站直身子,“因为这东西不传儿子,只传……啊!(腿上挨了一下)……哈哈……博誉。”
博誉跳起来往外冲,“朱佑杭!我告诉你,我不见你们家的人!再说一遍,我不见!”
“那你就带我去见你的长辈嘛。你家有没有只传媳妇不传儿子的宝贝?我保证帮你抢过来!”
宋临三两步跑出去,远远传来愤恨的发誓声:“我这辈子坚决不去南昌府!”
朱佑杭目送他远去,举起画像挂到墙上阴干,仔细端详,微笑着喃喃:“叫长辈赶来京城见我们?唉……真是不孝。”
40
宋临这几天假放得像做贼似的,去朱佑杭家之前先得侦查一番,偷偷摸摸大不成体统。某次,正在吃饭,小厮飞奔来报:“都御史到。”慌得宋临忙不迭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朱佑杭无奈至极。
几天下来,古董见长,俩人相处的机会却一落千丈。晚上,不是宋临缩头缩脑地钻回尚书府,就是朱佑杭吩咐车夫小心翼翼地绕进小胡同。
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尚书大人有生之年第一次悔不当初。
隔天,朱佑杭公休,一大早俩人乘车去郊外,泡在山泉里,宋临一时没忍住,“吧唧”一口亲在朱佑杭嘴唇上,朱佑杭受宠若惊,笑着耳语:“博誉,这里是郊外,可能会有人来,你什么时候培养出这种嗜好的?”
宋临把手伸进他衣服里。
朱佑杭胸腔震颤,眼睛笑眯眯的,语调却万般委屈:“真要在野地里?博誉,你要破坏我的名誉吗?”
宋临嗤笑,一个鲤鱼打挺就想游走,朱佑杭朗声大笑,抓回来紧紧抱住。
唉,俩人原本打算泡泉水消暑降温的,没一会儿,得!更热了。
朱佑杭背着宋临沿着崎岖小道缓步下山,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
朱佑杭仰起头来,宋临亲了亲他的嘴角,“放我下来吧,你满头汗珠。”
朱佑杭躺在落叶间,宋临卧在他身上,清风拂体鸟鸣悦耳,鼻息此起彼伏,不久,睡着了。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宋临悠悠转醒,刚睁开眼,恍惚看见朱佑杭迅速闭眼,宋临心中大乐,左手捏鼻子,右手捂嘴,一口咬在喉结上。朱佑杭立刻睁眼,抱着宋临翻身爬起来,手一松,宋临立足未稳,赶紧放开他。
看着朱佑杭大口大口喘息,宋临哈哈大笑,朱佑杭跟着失笑。
十指交握,绕过樟树林,跳过小水沟,眼前豁然开朗,宋临一愣,指着不远处漫无边际的碧绿西瓜田撞撞朱佑杭,“那是西瓜吗?”
“好像是吧。”
宋临欢呼雀跃一跳三尺高,朱佑杭抱住,“你在打什么主意?”
“正经主意!”宋临挣脱,直奔旁边茅草房而去,绕了一圈又出来,对朱佑杭哭丧着脸,“没人。”
“没人就走吧。”
“好。”嘴上答应着,脚却不听使唤,飞快跑进田里,飞快摘了一个,飞快逃跑,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朱佑杭僵在田边。
宋临拖着朱佑杭下山,“快跑!等着让人抓现行?”
朱佑杭这辈子滔天大罪不计其数,行过贿受过贿贪过赃枉过法,结过党营过私抗过旨篡过权,皇上面前谎报过军情,朝堂之上诬告过命官,哪条抖出来不够杀头的?但是,这种小错却从没犯过!
宋临敲开西瓜递过去,朱佑杭不接,没好气地说:“我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