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ˇ(2 / 4)
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这位太后与自己到底是何关系还难以分辨,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如果不是其中另有隐衷,那此女城府之深就实在难以估测了。
小元站起身,就见阿璟关切地看了看他,便招手叫过苦脸,将其手中拎着的竹匣打开,随便拿出一些细巧的琉璃瓶罐摆放在书案上,“母后,这是我前些天特别请内造处试做的牙盐,面皂,澡豆等日用之物,母后可以试试,若是觉得好,我就叫他们大量赶制。”说着便又转眸看着小元,“鸾生,我已经吩咐他们送一些去泽兰驿所,给你试用。”随着温和的话语,一朵笑容已跃上阿璟的面颊,带着丝安慰和疼怜。
小元鼻子一酸,望着眼前与景生如此相像的温柔的笑颜,因刚才的噩耗而憋在胸中的痛楚再次翻涌而上,不禁又红了眼圈。
卫无暇目光如炬,一看便觉蹊跷,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鸾生是怎么的了,眼睛通红,好像才哭过呀,别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奴才欺负了你吧。”
景生没有听出母后的话中话,只不在意地回答:“我们刚才在路上碰见了南楚大兴宫的双寿总管,鸾生得知了青鸾殿下的遭遇,十分难过。”
“——哦?”卫无暇一边随手摆弄着案子上的琉璃小瓶,一边微蹙起眉头,“鸾生……也认识青鸾吗?我以为你们是仇人。”
小元咬咬牙,凤眼里波光粼粼,“我们是仇人,但是,我和他的那位承徽却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说着便抬眼注视着卫无暇,希翼从她的眼中发现蛛丝马迹,但,卫太后的眸光只微微闪烁,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再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端倪。
“我听说他的那位承徽是原来杜润老王爷的后人,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岛,倒不知会与鸾生相识呢,你……不是长居大蜀吗?”卫无暇捏着一个绯色琉璃小瓶儿,打开瓶盖嗅闻着,一股玫瑰的芳香淡淡透出,不禁笑了,转头看向阿璟,“怪不得这几天翎坤名苑里的玫瑰园子遭了殃,敢情都让皇上掠了去。”
景生一听便咧嘴笑了,一边观察着小元瞬息万变的脸色,心里却隐隐浮起一丝感伤,莫名而深刻,“母后,得罪了,我是叫愁眉取了一些花瓣提取精油了,鸾生,你是怎么认识的青鸾殿下的后宫呢?”
小元倚靠着花架,看着午后窗下站着的阿璟,他的星眸如此明亮,与景生一模一样,他的神态,一颦一笑,也都与景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但他……他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小元不禁一阵心酸,这个世道太荒谬,也太莫测,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他……精通医术……曾在大蜀游方……在我盅毒发作时……曾救助过我……”小元苍白地说着,牢牢地盯着阿璟,只见他深如幽潭的眼眸漾起微光,转瞬即逝,重又恢复了宁定。
“——怎么,鸾生,你竟……中有盅毒吗?”卫无暇大惊失色,她知道卫恒的生母乃一美艳苗女,当时由苗王进献给父王,却因滥用盅巫被父王囚禁至死,那卫恒当年也是以盅巫之术控制了大蜀军政,没想到他的世子居然会被人下盅!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卫无暇刚被压下的无尽疑问重又翻腾而起,反倒忽略了小元关于杜华的言论。景生也凝目望着小元,对他身上的盅毒深表关切,他如今都尽量回避与南楚和青鸾有关的一切信息,即使议论起来,也避免细查,那种大脑炸裂般的疼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想来他以往对南楚都无甚好感吧。
“对,我从记事起就被盅毒折磨,每月一次,从未间断。”小元近乎冷酷地回答,心里却掀起滔天巨浪,这卫太后难道又在做戏吗?大王说自己的盅毒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就是拜卫无暇所赐,怎么如今她……她倒像是对此一无所知呢?!
“怎么……怎么会这样……是什么盅毒呢?”卫无暇浑忘避讳,一叠声地追问,端午侍立在侧,双手却不自觉地扯紧了衣袖。
“是碧血蛭毒。”小元不动声色地回答,却蓦地瞟见对面卫太后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旁边站着的娟秀女官则失控地低呼出声,“娘娘,碧血蛭!”
景生也咦地惊叫,“那可当真难办,好像要四大毒物相混才能克制碧血蛭毒,这……却是难如登天。”
他一言才出,包括小元在内的屋中众人全都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目现惊骇之色,
“皇上……皇上……怎么知道的此毒与解毒之法……?”还是卫无暇率先打破死寂,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骇异。碧血蛭毒从来都是无解,除了苟延残喘地等死,别无他法,怎么……怎么阿璟竟说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解法。
小元也是异常震惊,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背脊上瞬间就汗透纱衫了。
景生狐疑地看着惊视着他的众人,“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好像记得哪本民间野史上记载过此毒和解毒之法,当初定是因为其古怪才记住的。”景生欲自圆其说,却总觉得有点怪异,刚才的解毒之法闪现在他的脑海,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如今再回想,可却不知其出处了。
卫无暇和端午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