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惧(2 / 3)
去四十多岁。他的手压在刀柄上,一双细眼眯着盯住华滋,后背似乎微微拱起,似乎随时都能发起攻击。他朝那几个士兵摆了摆手。士兵们顺从地后退,掩上门,出去了。
他恨极了梧城人。他从未想过这小小一座城竟然如此难以攻下。他的一兵一卒一颗炮弹都是远涉重洋带过来的,可是折损在这里,一天天减少。
那些蛮横的山里人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们不怕死,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奋勇向前。
这个场景让他无比恼火,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不知何日才能出去。
他在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个叛徒。这个孟华滋,他一早听季老板提过,季老板亦承诺过会说通孟华滋,让她与之合作,为攻城时提供方便。可是那么久,却没有丝毫回应,现在倒跑过来了。
他一双眼睛眯得更细,似乎想看透下面那个女人。
“我不仅仅要梧城的鸦片生意。我有地、有鸦片,我不需要季老板,你们支持我在省城做生意。”华滋接着说。
“水路生意是两家合开,我要吞并。”
她轻轻一笑:“当然,由我一家执掌,于你们也是好的。”
果然是个鸦片贩子!他不禁想到,卖过鸦片的,自然不可能有何气节,拖这么久,只不过是更贪心罢了。
他温文一笑:“孟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识时务,又有胆色。”他自小学习中文,对这个国家颇为了解。他知道很多古时贤人,为历代赞颂,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有明一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可是这个国家历史太长了,长到人们都忘记了历史。他们的气节在无休无止的人斗中朽烂了。也许崖山已是绝唱。
他按刀的手更重了些。
华滋感受到一些轻蔑和危险。那种轻蔑不是自上而下的可怜,而是夹杂着喟叹,惋惜的洋洋自得。这种轻蔑让那个人甚至懒得怀疑华滋的话,好像华滋天生就是应该跪在他面前,卖城求荣。当然,也有危险,有杀气,这杀意是对低贱种类的憎恶。
“我的船停在河上,我有更多的船,足以帮你们进入梧城。”华滋接着说,看上去心平气和,没有仇恨,只有j□j裸的利益算计。
他迅速思索起华滋这番话的可信度和可行性。看梧城士兵的架势,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誓不甘休,这样下去,这场攻城战何时才到头,战事胶着对于他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更何况因为这边牵制了大部分兵力,省城那边也是久攻不下,甚至有兵败的趋势。梧城这里必须速战速决。
若是派一队先锋跟着她进城,前后夹击,定能一举夺城。
“明晚你带船过来。”他终于说道。
华滋的背挺得笔直,密密麻麻一层汗湿了衣裳。
他走过来,朝华滋走近了些。身上的军服笔挺,整洁,黑色靴子上纤尘不染。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和暖些,眼睛里闪着柔光。
华滋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想来到达这里应是不容易。她只身前来,倒是诚意十足。
更近了些,他清楚看到华滋的脸,眼珠微微动了一下,面色有些苍白。
他伸出手:“孟小姐,合作愉快。”
华滋亦伸出手,瞥见手上有些泥土,脸上顿起尴尬之色,赶紧转过身,掏出手帕擦了擦。销紧葡萄紫丝绢手帕上绣着白色云纹,下面模模糊糊映着一层金属色。
她有些慌乱,又赶忙回身,伸出手。手绢的一角从口袋里露出来,是这身男装上难得的温柔。
她在心里数,五、四、三、二、一。
轰鸣声起,火光炸响。只是一瞬间,她想自己应该会飞灰湮灭。
扯开炸弹的一刹那,华滋没有任何犹疑,心跳得平稳,手也不抖。她没学过兵法,不懂如何领兵,可是有一句老话,擒贼先擒王。少了这个人,所谓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
她想的很简单,我去不了战场,我找不到你。若你下了黄泉,那我来陪你。若你还在这世上,那我为你争取一点点时间。以后这人世风景,你替我看看就可以。
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木石倾圮,灰尘泥土扬起,爆炸声掩盖了惊呼声、哀嚎声。夷寇士兵四处奔走,脸上满是惊怖之色。火借风势,河水又远,整个夷寇营地开始烧起来,有人在火中打滚,有人在火外惊呼。
越烧越烈,火光冲天,倒地的树木发出毕剥之声,被烧着的武器发出更大的爆炸声。
梧城营地里的将士看到了这红艳艳的火光,连梧城里的百姓也都一个个披衣而起,看着遥远处的点点红光。
“那是夷寇的营地?”
“我们胜啦?”
杀声起,来不及穿衣的梧城士兵抓起武器朝夷寇营地包围而去。枪声混乱,人仰马翻,夷寇士兵奔逃在梧城周围的深山里。
“啊!”宋致朗一声大叫,满头大汗,从床上惊坐而起。他一手压胸,只觉胸膛里那颗心脏如同碎裂一般地疼痛。梦中大火,有个人在火中对他盈盈而笑。
有人马上跑进来,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