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 / 2)
面试的时候沈梧自始至终都很兴奋,表现出了他在陌生人面前所能表现的活泼外向的极限,从面试官最後的话来看,进外交部应该不成问题了。走出大楼,沈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些天压在身上的千斤重的担子终於卸了下来,从现在起直到毕业,他都可以轻松悠闲地度过了。
终於到了宿舍门口,沈梧努力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猛地推开虚掩著的门,大声宣布:“面试相当顺利!”
苏夏转过身,笑吟吟地看著他:“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
沈梧这才发现屋子里只有苏夏一个人在,四目相对,早上的记忆迅速回炉。沈梧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怎麽有那个勇气亲上去的,这个清晨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经化为一个模糊的幻影,现在的他已经连提起那件事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夏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看著沈梧,目光变了几变,神色微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沈梧。”
“哎?”沈梧只觉得屋里的暖气瞬间失效,四肢血液迅速冻结,脑子里闪过千百个可能性,可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接下来将要面对的。
“你上次说,不管什麽都敌不过时间和空间,哪怕两年都不行……你现在还这麽想麽?”
这句话确确实实在沈梧的意料之外,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傻傻地点头:“是啊。”
“那好吧。”苏夏叹口气,随即又笑起来,“我还有事,先去图书馆了。”
沈梧哦一声,有些摸不著头脑。如果苏夏有心和自己在一起,那现在两人不是应该把事情都说开,然後happy ending麽?如果苏夏不想和自己在一起,那他不是应该对自己避如蛇蝎,从此冷淡以对麽?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到底是怎麽个意思?
刚过11点,冷清了一晚上的走廊便突然热闹起来,上自习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沈梧忐忑不安地等著,终於听见一阵熟悉的笑骂声顺著楼道传来,离自己越来越近。袁林翰和施尧出现在门口,正为一道数学题争得面红耳赤,两人身後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憋足了劲的等待一下子落了空,沈梧失望地问那俩人:“苏夏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他今天没去上自习啊。”
“怎麽又没去?你们不是要考了麽?”
“你傻啦?”袁林翰笑嘻嘻地摇摇手指,“他又没打算真考上,也就是玩票性质而已,荷兰才是他的归宿啊。”
沈梧一愣,猛地顿悟了苏夏话里的意思。他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他终究是要去荷兰的,两人之间再没有发展余地了。
不一会儿苏夏就回来了,眉目间隐隐有些烦躁,但一对上沈梧的视线,便立刻回复到平时的笑脸,表现出十二分的友好。可是,在好容易鼓起勇气主动一次之後,这样疏离的友好是沈梧最不愿意见到的。他不敢去求证自己的猜测,只能将它强压下来,不见天日。
距考研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就连苏夏这种纯玩票的人也为周围的紧张氛围所感染,除和组员们一起准备软件工程presentation的时间外,几乎全天全天地泡在图书馆,连院长的课都跟著袁林翰他们一起逃了。
在这样压抑的大环境下,所有人的脾气都愈发地暴躁,施尧每次过来串门都顶著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趴在小绿凳上郁闷地自言自语,嘟嘟囔囔不知道在抱怨些什麽。袁林翰压力最大,短短两周就已经和迟昕吵了好几次架,过得比前几年的总和都热闹许多。至於最不应该对这件事上心的苏夏,沈梧亲眼看见他为了presentation的事情和衡毅闹僵一次,安慰袁林翰的时候忍不住发了火,被老赵传唤的时候更是一张脸黑成了煤炭。
“万恶的考研啊。”过来串门的宗杰看著满屋子的萧瑟悲凉,一面摇头一面对沈梧感叹:“还好咱俩没卷进去,不然多半也会被轰成灰。”
沈梧苦笑,最近他愈发地认识到自己也许有受虐倾向──事实上他宁愿被苏夏轰成灰,也不要像现在这样透明著。这段时间以来,苏夏对所有人都表现得很直接,生气也很少掩饰,唯独对他,像是戴著一张面具,任何时候都笑脸相迎,却少了在别人面前的那份的鲜活和真实。
每当有不愿意面对的重要事情时,时间总是不合作地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这一年的初雪也在最後一天姗姗来迟。衡毅一大早就跑来找苏夏,商量要怎样才能把他们的压轴presentation做到最炫,一直唠叨到中午都还不消停。两人正说得起劲,宗杰就闯进来了,沈著脸一声不吭地走到小绿凳前坐下,一把抢过沈梧手上的遥控开始换台。
沈梧吓一跳,回头瞧了瞧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怎麽了?”
宗杰摇摇头,嘴抿得更紧。沈梧见他不愿说,便不再追问,转头去听衡毅提出的方案。衡毅兴高采烈地一口气说完,正沾沾自喜,沈梧忍不住插嘴:“这样太复杂了,还是简单一些比较好吧?”
“你是说像你们组那样?那不叫简单,叫简陋!”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