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只道是寻常(1 / 2)
他已经被泡在水里一夜了,外面是春天,水里,却阴冷得可怕,那些漆黑的水,刚刚没过他的膝盖,现在他的腿,正钻心地疼,不止是由于湿寒入体,更是因为水里面,那些他不真切的东西……
腿上被滑腻腻的攀附着,无数的吸盘吸在他的腿上,慢慢地吸允着他的血液,带走他已经为数不的温度……那应该是嗜血的水蛭吧……没有能够体会到这样的痛苦,一批水蛭下去,另一批又吸了上来,制造新的伤口,又把旧的伤口暴露在这一潭漆黑的粘稠的水里……
开始的时候,他的双腿,还是会打颤的,但是现在,已经麻木得连颤抖都忘记了。
空气里散发着阵阵恶臭,这潭水里,不知道关死过少的奸细,那浑浊不堪的粘稠里,又该混合着少腥臭腐烂的血液和碎肉?伯牙冷笑着,明明现在自己凄惨得可怜,一双手被吊高,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那双已经麻木了腿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正冷笑着,水牢的门,终于开了,门外的晨曦照了进来,果然,一夜已经过去了……那个和晨曦一起走进来的人,是容敬欢吧?为什么,在他来容敬欢散发的气息,却已经把那光亮的晨曦,都染黑了?
“没有用刑?”容敬欢开口,不过不是在对他,而是在对着跟他进来的管生。
“恩,没有,伯牙身子骨太弱,怕是受不起。”管生平静地开口,跟随者容敬欢走近伯牙,水牢里肮脏腐败的气息,迎面而来,无论来了少次,管生还是觉得这气味,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恩,那就不用了。”容敬欢已经走到了伯牙的面前,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漆黑浑浊的脏水,那些黑暗地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你醒了吗?”是容敬欢的声音,这一句,是在问他了。
“……”伯牙没有答话,却向他,他早就醒了,在这一室的浑浊里。
“想得怎么样了?”温和的声音,像有些飘飘欲仙的味道,容敬欢,果然又开始修仙了,可是,他不需要这样的温和。
“我很喜欢你,欢……从来就没有变过……”艰难地张口,喉咙已经嘶哑得不出话来了,没一个字,那干涩的喉管,都像是要被磨出血来一般。
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痛楚,这样的痛楚,让他知道,他还活着,他就是想要这个一心想要修仙的男人,怒发冲冠,五味俱全。
“你……!”容敬欢温和的表情,果然一碰既碎,那带着闷闷的愤怒,伯牙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你不要逼我……伯牙……”
“我怎么……咳咳,可能逼得了你?”伯牙笑着,笑得没心没肺。
“你不喜欢我!”容敬欢低吼着,他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他也拿自己那颗不肯安宁的心没有办法,刚刚一进水牢,他的目光,就牢牢地被锁定在那颗低垂的头颅上,那个身体的虚弱,他似乎,能感觉得到,于是没由来地,就问了一句,“没有用刑?”
“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为什么还要,去在乎……我是不是喜欢你……容敬欢……你喜欢我的……呵呵呵……”喉咙很痛,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伯牙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他可以确定,容敬欢这个傻子,是喜欢他的……可是,修仙,是他们中间那一道,跨越不过的沟壑,就算,他那么爱他……
“你!胡,管生,把他的嘴堵起来!”容敬欢所有的感情,都已经被逼了出来,什么喜欢,他已经要恼羞成怒了,有了喜欢,他怎么去做无欲无求的仙人,他怎么能够去达到仙书上所写的那种极乐的境界?
管生收到容敬欢的命令,很快就把伯牙的嘴给堵了起来,干涩的布块被粗鲁地塞进嘴巴里面,塞进去那个人,和被塞那个人,嘴角却挂着只有彼此得到的笑容。
“公子,我伯牙,已经是疯了,此地阴晦气极重,会有碍于公子的修炼,不如请公子移驾吧……”管生已经退回到容敬欢的身边,心翼翼地着。
“我们回去!”容敬欢想也没有想,直接就拂袖离开了,走路的速度极快,仿佛这里的阴晦气,真的极重一般。
门又被缓缓合上,刚刚的光明,转瞬即逝,嘴巴里塞着东西,伯牙动了动干涸的喉头,想从那扇被关上的门里,到容敬欢的背影,但是显然,这只是他的妄想。
什么都不见,这么僵持下去,究竟是谁会赢呢?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呢?
+++我是代表现在场景切换到容大官人书房的分割线+++
心里像有承载不住的怒火,怒火背后又有承载不住的恐慌,伯牙在,自己喜欢他,喜欢是什么?什么是喜欢?明明那只是一种病,为什么,他要对他牵肠挂肚?要为他大动肝火?于一个修仙之人,这些,都是不需要的,余的感情啊!
容敬欢已经回到了书房,此刻却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他心里的惶恐,不知道要对谁言,如果真如伯牙所言,他动了情,又克制不住,那么他必然无法再修炼升仙,如果没有登仙这个目标,他活着,又该是为了什么?
他是命定的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