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
秦卿听了这话便道,“那个时候你还小,你哥读大学时你才多大呢,当然不知道。”
温劭淡淡一笑,不做反驳。
“我哥在军校,一定属于特招人恨的类型吧?”虽然知道现在回忆往事无疑是另一种方式的思念,但温劭还是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温敬的事情,那些他没有参与,在另一个领域的温敬的样子。
“这个是自然,”李程斌谈起两人,也是滔滔不绝,他说,“你哥性格过于孤傲了,警校里那么多人,他谁也不放在眼里,看人都不带低头的,别说别人了,连我和他关系这么铁,有时候都忍不住想揍他。”
“听你们俩这么说,我会怀疑,我嫁的那个人真的是温敬吗,”秦卿现在提到温敬,自然不会太过伤心,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们只是拥有共同回忆的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回忆故人,仅此而已,所以她会开玩笑的道,“温敬在我面前,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孤僻冷傲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会有所矜持,”李程斌笑了笑,继续说着,“你哥和温敬当时在学校可是风光人物,记得刚刚入学时候两人还很不对盘,两个人虽然在一班,但几乎是不说话的,后来忽然好起来了,大家还好奇得很。”
“后面……”李程斌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下,再开口时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低沉,“后面君应去做卧底,瞒着温敬,温敬知道以后拉着我喝了一整天的酒,那个时候大家虽然不说,但心里面都知道,去了,就很少能回来了。”
客厅里虽然是明媚的光线,但此时三个人心里都一阵钝痛,像乌云压城,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温劭是干这个的,他当然知道,低头喝了杯茶,发现李程斌的茶杯空了,站起给他添满,李程斌看了他一眼,才道,“本来我不该说这些的,但看到你们,一时情绪有些起伏,抱歉。”
太久没有触碰的记忆,李程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像是一个守着宝藏的孤独者,有太多话想要倾诉,却只能独自一人照看着巨大的财富,每天看太阳东升西落。
心底是难言的孤独与寂寞。
“没关系,我们知道的。”秦卿开口安慰他,声音轻柔如叹息。
“我这次来,除了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就是把君应的遗物交给你,他生日快到了吧,我知道那天你们会去扫墓,所以特意来交给你。”
过了一会儿,李程斌才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到这句话温劭和秦卿的脸上皆是一愣,特别是秦卿,温劭担心地看过去,发现她脸色明显的一变,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问,“你说,是我哥的遗物?”
温劭之前就听说陆君应是怎么死的,卧底身份暴露了,被对方秘密处理了,连尸骨都找不到。
现在李程斌忽然说他有遗物,温劭知道对秦卿的触动有多大。
“是的,”李程斌沉重的点了下头,看着秦卿道,“当时君应去做卧底时,给了我一个盒子,他说万一他回不来了,就让我,让我把东西和他埋在一起。”
李程斌说到这里已经是极力忍住情绪,接着他重重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才道,“抱歉隔了这么多年才履行这个承诺,因为当时我一直相信君应没死……后来我被派去执行任务,今年,才刚刚调回来任职。”
温劭看秦卿颤抖着肩膀去接李程斌递过来的盒子,“我从来没有打开看过是什么,但我想,应该是对君应很重要的东西。”
秦卿看着他,眼里泪光楚楚,她说,“谢谢你,程斌。”
李程斌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温昕很像她爸爸,特别是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今天看到她,我很开心。”
秦卿忍着泪点头。
明明可以控制住的情绪,却因为他这句话,忽然的泪腺上涌。
“当时我们三个人决定去边境,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我一直以为,死的那个人会是我。”
“警校毕业时我们班有四十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个。”
“可我经常会觉得他们还在的,就像当年在警校,每次被温敬打倒在地上,他都会吼着让我起来,让我打倒他,他就是这么狂热甚至是偏执的一个人,但君应却不一样,他想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李程斌缓缓呼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远处是阳光温暖,他说,“他们是我兄弟,更是战友,他们永远活在这里,”他指指胸口,眼里闪过倔强和执着,他说,“我与他们同在。”
往事成殇,万般回忆皆成遗憾。
曾经一起说过的话语、一起发下的誓言,曾经对茫茫前景的无限向往,而如今,却是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他只有独自一人背负着誓言与承诺继续往前走,从此以后,再没有谁能够与他把酒贪欢,一醉明月,笑说金戈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