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了断（下）（2 / 2）

“够了。”天帝开口，声音多了些疲惫，“不画上仙，你且站到一边。”

不画回头看天帝，最终还是移开，和麒麟站在一处。

白云霄走上前，将轻剑架到天帝项上。

众仙怒要提刃上前，天帝却道：“众仙家不必惊慌。”止住了众仙，天帝又道，“青阳帝君可在，何不上前来一道与魔界尊者一谈。”

青阳从众仙中走出来，相比其他人还算衣衫整洁，较为轻松从容：“天帝与魔尊相谈，我一个小小时序之神岂敢开口。”

天帝看他一眼，却是向白云霄道：“你夺了天道之子命格，南天门再拦不住你，确实出乎我意料。”

白云霄收了剑，哂笑道：“怪只怪天河水长，红莲开到之处，都是我麾下魔兵。”

天帝又看了眼青阳道：“天道之子已殁，下任天帝也陨落，我仙骨轮回之后，望帝君看在身上这副仙骨面上，照拂天界。”

青阳笑笑道：“天帝都说出口了，小神会记得的。”

天帝面色不变道：“帝君往后珍重。”

青阳道：“天帝可不能光嘱咐我，这么多仙家都在，天帝有什么话也可以对他们说。”说着指了指身后一群仙人。

天帝看了看众仙道：“我领天界数万年，往后天界就托付给众仙家了。”

众仙都道：“遵天帝法旨。”

天帝道：“此番天界之危因我而起，希望也由我而终。白云霄，你所受苦难皆源于我，不必为难他人。我仙骨轮回已近，你若想处置，还需得快一些。”

白云霄嘲讽道：“天帝这是在求速死？该不会是怕我会慢慢折磨你吧。”

天帝道：“你要如何处置，我无意反抗。你若无意入主天界，便就此罢手吧。”

白云霄一声冷笑：“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逆天而行想要造出天道之子，却害死了本该是下任天帝的小墨，众仙恐怕还不知道吧？如今天界无人以继，你可后悔？”

听白云霄这话众仙惊骇无比，都看向天帝，天帝没有反驳，却是道：“我无需后悔。依照混沌镜之法，我造出了天道之子，只不过天道不与我，棋局最终被你等打乱。天道阻止了我，往后自会按照天道的意思继续下去。结果如何，自有天道见证。”

白云霄面色更冷：“事到如今还在嘴硬，天帝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其实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给洪暮一条活路，也可以给天界一条活路。只要你如当日为凤瑶招魂一般，将小墨的魂魄召回来！”

天帝看向白云霄，依旧淡淡道：“看来你在苍竭海知道些东西，不过你想错了。”

白云霄冷道：“怎么，用小墨一人换整个天界你还觉得不够？”

天帝道：“非我不愿，我所不能也。所谓三生花秘法，是我骗暮云清的。暮云清身为天圜，却被情爱所累，若完全入魔，如何维持天界六道。凤瑶从来不曾被招魂，不过是我用捉到的一片残魂，以紫昙花为引造出的新的魂魄，虽与她相似，但终究是假的。天道有常，每一次轮回都是一个新的生灵，散去的魂魄不会再回来，三生花永远也不会开。”天帝的话字字击打白云霄在心上，令他痛苦难当。

白云霄怒极，还未发作，天帝却又向不画道：“天圜，你掌管六道，道路苦长。若他日新帝归来，可请出女帝护他成长。”

不画似乎微微有些诧异，还是平静道：“是。”

天帝最后看了一眼白云霄，闭上眼睛：“世间万千因缘，遇时聚，离时散，终归尘土。”春去夏来，院中海棠花开，天风拂过，立时纷纷落了下来。

天界草木一瞬枯尽，白花飞舞，分不清是花是雪。

众仙纷纷跪拜，连长成青年的青阳也屈膝低下头去。

白云霄看看天界众仙，又看向天帝，心中积恨如海，却无处排解，最后只能大笑：“好个洪武！好个天帝！你这般死了，倒是逃过了我的报复。但想以死了结这仇恨，我偏不如你的意。新帝归来？哈哈哈……天界不会再有新帝，因为我就是天帝。天界要臣服在我脚下，尊我为主！”

天界满地覆雪，唯有白云霄脚下红莲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