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DATE:5月31日 中午十二五零三分(5 / 10)
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欠条。
欠条上用孩子气的文字堆砌出了一篇孩子气的邪恶约定。约定我一定要在明年耶诞节那天送给她一条围巾,紫色的。
可惜那条围巾我注定没有办法送出去了,因为在三个月后,那个同桌了五年的女孩便转了校。
记得去年我在某个广场附近的银行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子。不过,那时的她已经不是个女孩了,而是个标准的职业女性,英姿焕发的坐在第一号柜台里。
不知为何,我立刻就认出了她。看看服务牌,果然,名字也对,然后我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我跑到外边的取款机里取了三千元,然后三百、三百的要求她帮我存。每存一次,就签出一个十分清晰的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几次后,她终于从惊讶,古怪,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看着她那张脸,我突然有种想狂笑的冲动,哈哈,大仇得报,真是一个爽字了得!
于是我真的笑了起来,嘴角咧着古怪的微笑,「这位美女,你不觉得那些回执里的名字有些眼熟吗?」
她下意识疑惑的望向那堆回执,抬头,也笑了。
那天,我一直坐在大厅等她下班,然后请她吃了一顿饭。那个女人,没想到居然已经是一个七个月大男孩的母亲了。
时间,真是会将所有人的轨迹改变得面目全非。
记得最后我问她还要不要那条紫色的围巾,她笑着摇了摇头。从此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
小学过后,每一年的耶诞节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收贺卡,送贺卡。贺卡上也写着千篇一律的祝福文字:
MerryChristmas
突然觉得,那行英文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高中时小打小闹的有了个女友,耶诞节来临时也没有想要什么给她,甚至就连圣诞快乐那句话也吝啬的没有送出去过。
那时候的我喜欢成打成打的买贺卡,自己还厚颜无耻的懒的写,就那么没有风度的统统扔给她,让她写好,全部打上我的名号。
现在想来,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好女孩。很单纯,会在上课时偷偷递牛肉干给我,会在我值日时默默的帮我打扫卫生。
其实,我也并非那么没心没肺,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小男生,不懂得表达感情。唯一做过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她那些年递给我的每一张小纸条都细心的收集起来。然后在收到分手信的那天统统烧光,来了个毁尸灭迹……
高中的最后一个耶诞节怎么过的,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只是隐约的记得那时候自己有个第二个所谓的女友。
而那个女孩,不论是样子、名字还是声音,我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在那年的耶诞节,她说过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怎样也抹不掉。
她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愿意在圣诞时和我过的,对吧。」
她的语气很调侃,但是却坚持陪我走完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天。
然后我就出国了。
到了荷兰的第一个耶诞节是一个人流浪到了布鲁塞尔,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耶诞节是有雪的。
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冰冻着自己的皮肤。我呼吸着冷气,望着街上的一群一群快乐的人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或许更加的冰冷。
就是那个耶诞节过后不久,我遇到了这辈子的第二个好女人。
然后大学时代的第二个耶诞节,我和她搭了个小帐篷坐在海边,买了一大堆零食。我喝着啤酒,她吃着薯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坐着,看着海上的灯塔不断的向空中发射出耀眼的照明弹。
火红色的光芒明亮的照耀着一片一片的海面,海浪翻涌着,很美。
那时候,我第一次发觉,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平静成这样。平静安详到,仿佛下一刻就算会是世界末日,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耶诞节,可以如此的安稳。
大学时代的第三个耶诞节前夕,我离开了大学,离开了德国,离开了她。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另一个她的身旁。
记得那年的耶诞节,北京下着鹅毛大雪。她做完化疗,强迫我推着她去爬长城。
那天居庸关的城墙特别巍峨,但是却很冷,冷的就像我心里的温度。
她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用手抚摸着刻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那块石头,催促我向上爬。
我就真的向上爬了。每爬一段,就回过头,看她冲我挥手,露出甜甜的笑。这样缓缓爬着,越来越高,直到她慢慢模糊在了自己飘雪的视线里……
我买了两个同心锁,牢牢的锁在一起,又牢牢的锁在了长城的中段。
本以为能牢牢的锁出一个永远。没想到「永远」没有捞到,就连「短暂」
这个小小的奢望也消逝在了手心中。
从那天起,我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任何人闯入。那些年的耶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