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3)
出上扬的弧度,露出一个其惨无比的笑。
身为一个武官,竟被同一个人,当众一掌拍飞,两!次!
银白衣袍的人像是立时回过神,脚步略急,过来将她扶起:“我并未使力。”好听的嗓音虽偏冷,却有一丝微颤,又兼有浓重的疑惑。
傅攸宁很庆幸自己没有当场表演脑浆迸裂。这种死法,可比被人一路追杀到累死还要难看百倍。
任他扶住站定,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肩上。头颅无力低垂直到缓缓搭在他的肩上,她才惨白着脸,气息紊乱地在那人耳边低声道:“梁锦棠,带我回去。在我醒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求你。”
其实傅攸宁并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毕竟他在众人眼中素来冷傲。可眼下的形势,除了他,她不知自己还可以信任谁。
“你……”
“别声张,”傅攸宁紧紧闭着眼,强忍着什么,“我像是……瞧不见了……”
话音未断,撑了一路的那口心头血终于喷薄而出,溅在银白衣袍的肩头。
在坠入黑甜的一瞬间,她心中默默祝祷——
但愿没喷到他脸上,听说这人一惯脾气不大好的。
梁锦棠未察觉自己圈住她的手臂收紧,只是侧着头皱眉盯着自己的肩上。
血红与银白,在暗夜中氤氲斑驳,像雪天中宵里有繁花无声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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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不知是否安全无虞,不知此刻今夕何夕。
好在十年绣衣卫生涯造就了傅攸宁小野兽般的直觉。当脚步声渐近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先醒,虚弱无力的右手慢慢抬起,无声地探向自己腰间。
可惜空无一物,指尖所触,微凉。
她稳住心神,尽力不去在意自己虚弱颤抖的手,不去考虑忽然失明的双目,只是凝神侧耳,试图从那渐近的脚步声中听出一点头绪。
来的共有两人。
一个脚步略拖沓,像是老人家;另一个……仿佛沉毅稳健,却又极轻。
“……三爷,您的意思是,巡夜的光禄羽林整队人都看到您将人一掌拍飞?”老人家开口,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显得格外活泼。
“我没使力!”这一句似辩解又似反驳的低恼伴着重重的开门声。
是梁大人啊……
傅攸宁听出是梁锦棠的声音,便悄悄又卸了身上绷着的力,宛如瘫痪般顾自躺回原样。
虽说平日里并无熟络的交情,但一听出声音是他,她莫名地就定下心来,仿佛只要是这个人在,就不会有危险。
那老人家持续幸灾乐祸地絮叨着:“老夫依稀记得,两年前也有一位姑娘被您在演武场的擂台上一掌拍飞,当时也是老夫给诊治包扎的……哟,怎么又是她?这得多大的仇啊……”
没错,又是我,我也急欲探知这是怎样的孽债。
此刻的傅攸宁内心并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她不过小小一介绣衣卫总旗,两年内被堂堂光禄羽林中郎将当众拍飞两次,还真是……不枉此生。
那可是梁锦棠。
那可是威震帝京的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
那可是让许多江湖少侠铩羽而归的梁锦棠。
那可是当年在河西战场上,打得邻国宿敌成羌一见“梁”字旗就腿抖的少年名将梁!锦!棠!啊!
傅攸宁,你真了不起,壮哉。
“褚鹤怀,你废话真多。看、病!”
许是人在目力尽失时,听力倒会出奇敏锐。傅攸宁意外地听出,此刻梁锦棠偏冷的嗓音里竟微有些咬牙切齿的恼意。
老大夫笑呵呵地搭上了她的腕脉,嘴上却仍没闲:“三爷莫急呵……让老夫瞧瞧这是怎么了。”
“我、没、急。”
傅攸宁很想提醒老大夫别再吱声了,毕竟梁锦棠在光禄府的名声,向来是“面冷、嘴毒、手狠……脾气坏”。不过,想到此刻自个儿也不过是个有求于人的,她决定还是继续维持昏迷不醒的场面为好。
“是是是,三爷漏夜急奔二十里,将老夫从大宅一路拖过来,这并不叫急,”老大夫倒像是一点都不怕,又絮叨几句后,忽然还话锋一转,“不过,三爷穿这身银白袍子倒很是丰神俊秀,平日里做啥总穿官袍?”
傅攸宁脑中应声浮现平日里梁锦棠的装束。
想想还真是,这两年来仿佛从未在光禄府以外的地方遇见过他,是以印象中他除了光禄羽林中郎将的官袍,便是那副金灿灿亮瞎眼的盔甲。
坊间说书先生每每讲起梁锦棠少年时在河西军中的传奇,总说那是“白甲银枪的凛凛战将”,听得多了自难免叫人神往,她真遗憾从未见过他官袍与金甲之外的装束。
方才靠得那样近,却没机会瞧清他着银白常服的模样,真好奇那究竟是有多丰神俊秀啊。
老大夫约莫是被瞪了,好半晌没再说话,偶尔一两声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