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3 / 3)
青史的大人物,却是崇山之间无人知晓,却能莹亮晨露、见证风霜的,骄傲的种子。
她也会骂人。
在她手下做事,可以无能,可以懦弱,可以逃避,可以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与她调侃或对骂,甚至可以将差事办砸了丢给她来背锅。可若有谁私德有亏,或自暴自弃,她能堵在房门口一气儿骂上几个时辰,用世上最难听的脏话,骂得人恨不能回去找自家娘亲重新再将自己生过一遍。
她从不愿说谁是她的“下属”,只说是“合作”。她对每一个在她手下待过的人,就像对她自己。
后来,他们每个人,性子里的某个方面,终究或多或少,都有了她的影子。
百里束音是独女,无兄弟姐妹,父亲早逝,家中仅有一位目不能视的老母。她的母亲至今仍以为,绣衣卫的长官,在下属长时间出外办差时,到下属家中为其父母挑水砍柴、添满米缸、陪着说话,是为官的规矩。
而这些,傅攸宁直到今日重逢,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过半句。
如今的百里束音也是如此。每逢自己的下属要长时间出外办差时,但凡家中无兄弟姐妹的,她必会去看看有无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傅攸宁教过的事,谁也不会忘。
她没有杀伐决断的凛凛威仪,没有武功盖世的无双风华,没有敏慧过人的机智谋算,甚至没有一副康健的体魄。
她像世间每一个努力活着的平常人。
从不急于求成,从不半途而废。
可她与人唯一的不同,便是站在高处时,不低看别人;站在低处时,不低看自己。
她能将每一团烂泥,塑成堂堂正正的人。
“你们一定不明白,‘傅攸宁’这三个字,即便永不会光芒万丈,却始终是东都分院高悬的夜明珠。”
那光,照着他们想去的方向。
他们都想过,成为她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