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1)(1 / 12)
原来有些东西早已渗入骨髓,埋在血管的深处,那些自以为是的遗忘,其实不过是它们暂时沉睡了而已。如今只需要一个背影、一个声音,就会被轻而易举地唤醒。
这次台风在沂市肆虐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渐渐停了。恰逢周六,下午太阳出来,天气倒比台风之前更加炎热。
南谨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大扫除。因为要保持通风,所以她没开空调,只是将所有窗户都敞开着,拖完地板已经出了一身汗。
南喻在电话里听她气喘吁吁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听说她在做卫生,不由得哧哧笑道:“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不用了。”南谨搬了张椅子进浴室,准备擦镜子和灯罩,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住椅背站上去,“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如果没有,就先挂了。”
南喻本能地匆匆“哎”了一声,像是要阻止她挂断电话,然后才仿佛稀松平常地问:“姐,晚上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
结果没想到,南谨竟然一口回绝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天的故事没听完,心里一直惦记着,是不是?”南谨冷哼一声。
有个太聪明的姐姐真是个麻烦事。
南喻愣了一下,就忍不住哀叹起来:“用得着这么犀利吗?一眼看穿别人的想法,这样也太无趣了吧。从小到大跟你在一起,总是衬托得我傻兮兮的。”
南谨笑了一声:“你才不傻。只不过,比我稍差一点而已。”
南喻当然不傻,她平时最懂察言观色。南谨越是这样轻松调笑,便越是让南喻不敢开口继续追问当年那段往事。
收了线,南谨将手机扔在洗手台上,无意间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动作不禁顿了顿。
为了打扫方便,她只穿了件家居的背心和短裤,汗水打湿了前襟后背。她慢慢侧转过身,将紧身背心从下往上撩起一截,只见本该光洁的腰背处,有数道浅浅的疤痕。那些疤犹如一条条丑陋的虫子,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由于当年背部受伤最严重,后来即便做了修复手术,仍旧不能完全平复。随着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疤痕的颜色渐渐褪成了浅褐色,但却永久地留在了那里。
她还记得以前,萧川似乎很喜欢她的背。曾经无数个清晨和深夜,他的手总是习惯性地在她的后背流连,而他的手指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明明只是不经意地抚摸,却像是最柔软的羽毛划过,让她觉得又酥又麻。
她从小就怕痒,所以经常就这样被他从蒙眬的睡意中吵醒,眼睛都还没睁开,便下意识地去躲。可是哪里躲得过?虽然床那么大,可无论她避到哪里,都会被他伸出手臂轻而易举地拽回来。
而他这人既自私又霸道,只是为了自己享受和好玩,根本就不顾及她睡没睡醒。她越是想躲,就会被他惩罚般地禁锢得越牢。
后来有一次,他凌晨才回来,洗完澡也不肯睡觉,就那样侧靠在床头,手指在她的背上玩得不亦乐乎。她正做着美梦,忽然觉得腰上一阵轻痒,硬生生清醒过来。卧室里没开灯,但是借着窗外的月光,可以隐约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气坏了,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他的玩具一般?
她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在黑暗中瞪他,也不管他收不收得到自己想杀人的眼神:“请问萧先生,这样好玩吗?”
“什么?”他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背上摸来摸去,这纯属骚扰。”她控诉道。
“哦,”他听后笑了一声,撑着头侧躺着看她,慢悠悠地说,“谁叫你的皮肤这么光滑,背部线条又这么漂亮呢。”
他在夸她。
他一向极少这样直接地赞美什么,可是他竟然这样赞美她。
忽然之间,好像被吵醒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一件事了。她甚至有点暗暗得意起来,结果一时恍了神,他的手已然再度欺了上来。
“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他说得理所当然。
得到难得的赞美,她决定不再和他计较,可是哪里还能睡得着?索性翻身扑过去,凑到他面前闻了闻,立刻皱眉说:“喝酒了。”
“嗯。”
她最讨厌酒味,忍不住又伸手去推他,十分嫌弃:“离我远一点。”
结果他躺在那儿纹丝不动,反倒手臂一伸,轻松地将她圈进怀里。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被迫靠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他胸膛里发出的,又低又沉,还似乎带着一丝白酒的醇香。
她心中微微一动,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那就别在江湖里了。”顿了顿,又说:“我们一起走吧。”
他被她逗笑了:“走去哪儿?”
“随便哪里。”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像只小猫似的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连声音都是娇软的,“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倒更像是在哄小朋友,显然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渐渐沉默下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