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清然番外（1 / 2）

林清然最后的日子是在床上度过的，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没什么精力下床走动了。

人老了以后会经常回忆起以前的事，因为生活已成定局。

这一点在林清然身上体现的很彻底，特别是这几天。

他的记忆力已经很差，却还是可以很清楚的记得，他还很小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母，对于母亲，他还能模糊的记得她的身影，知道她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音容笑貌却已经淡忘了。

父亲这个名词，他从没叫出口。

许是死了，又或许有某种原因离他们而去了，他小时候没记得问，长大了就问不出口了，因为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只剩下他一孤家寡人，孤孤的活在这世上，举目无亲。一个个都是心狠的人。

他漫无目的的想着。

因为哥哥的嘱咐，他很努力的活了下来，并且尽量成了一个好人，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但是也经常会给慈善团体捐个款什么的，做个有良心的好公民。

许是快要死了，他自己慢慢的想，脑子越来越不灵活，跟不上思想的趟。

所以才会这么清晰的看到哥哥的脸，前几年，他只记得他的声音，长相什么的都看不清。

他已经是个行朽将木的糟老头子了，哥哥却还是那个清秀雅致的18岁少年。

他死在那一年，就永远的以那一年的形象活在他的心里，永远带着温暖的笑容，表情永远都是宠溺和无奈的，身上永远带着淡淡的油烟味。

想到这里，他弯了弯嘴角，像个小孩子一样，只要自己一说他身上有油烟味，他就会状似恼火的说，不许嫌弃他，要不然就不给他做下顿饭。

那个时候在筒子楼，很小很简陋的地方，没有油烟机那种奢侈的东西，所以哥哥常常会羡慕电视里的大厨房，里面一应俱全，什么都有。

哥哥的厨艺很棒，虽然他不经常下馆子，但活了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只有哥哥做的菜味道最棒，什么一级大厨师都不不上他。

他咽了咽口水，真怀念啊。

筒子楼的夏天很热，虽然开学之后他们就搬走了，可那种闷闷的热气还是让他记忆犹新，哥哥体温偏凉，他总喜欢腻在哥哥怀里，身上的汗都黏在哥哥身上，他也不会介意。

哥哥好温柔啊，这辈子，再也没有人对他那么好了，再也没有了。

哥哥身上的担子很重，要赚钱养家，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学习还不能落下。

但是哥哥每样做得都很好，还让他们住进了大房子，现在想想，哥哥那么完美。

所以生命只能如烟花般绚烂但却短暂吗？

哥哥死于车祸，18岁那年死在马路上，血流得满地都是，他怎么捂都捂不住，怎么叫哥哥也没反应，还没到急救室，他就听不到哥哥的心跳了。

林清然紧闭着双眼，那真是一场噩梦，缠了他几十年的噩梦。

哥哥因他而死，他崩溃的想到。

这都是他的错，怨不得旁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哥哥抱有那种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想法，这真是作孽。以为自己能很好的掩藏，没想到。

是他太贪婪了，仗着哥哥的宠爱，肆无忌惮的。

那个混乱的晚上，纵然是喝了酒，也掩盖不掉他犯下的罪。

酒这东西害人害己，那个晚上哥哥吓坏了吧，他心目中的乖弟弟竟让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哥哥的巴掌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就醒了，不知道丢在哪儿的理智全都回笼了。

他又选择了逃避，他冲出家门，想逃得远远的，只要能远离哥哥。

可能是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和眼球，他站在马路中央，想着要是死了一了百了。

他模模糊糊的听见哥哥在叫他的名字，他下意识的停了下来，下一秒，又想着快点逃离，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他被推到绿化带旁，听见刹车声和惊呼声，然后。

林清然痛苦的想着，他就看见哥哥死在他面前，死神一这种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天人两隔，让他痛不欲生。

在悔恨交织的情绪中踏上轮回的路，那条路上，哥哥等得久了吧，哥哥那么宠他，应该不会一个人去找他们的父母，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带着温和的笑意。

浑浊的泪水成串的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床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大儿子：念秋，或者是他的二儿子：谨秋。

他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好，实在分不清楚，这不重要。

他抬起沉重的胳膊，手上布满老人斑，没办法，他已经太老了。

食指指向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容里还带着青涩，带着实让人舒服不已，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很衬他。应该是一张毕业照吧，可现在却被做成黑白的，成了遗照。

任谁也觉得可惜。

林清然突然出声：“拿过来，把下面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