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2 / 3)
送去火化了……”
盛夏惨白失血的脸映着那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黑与白的映衬之下,她甜美的容颜上竟是有了肃杀的味道:“送去火化了?在哪家殡仪馆火化的?孩子骨灰在哪里?到底我的孩子是生下来就夭折了,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
“夏夏!”病房的门倏然被人推开,表舅舅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没有戴眼镜,苍老的眼眸一片通红,灰白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看了一眼妻子,方才去看盛夏:“你舅妈说的都是事实,孩子……确实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是我亲眼看到的,今天一早就送去火化了,骨灰……一会儿舅舅交给你。”
盛夏只觉此刻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心上,她眼前一黑,仿佛身体里所有支撑着她的力气全都消散无踪,她软软倒在地上,两行眼泪,腾时就滚了下来。
表舅舅闭了眼不忍卒看,眼窝中却是一片的水光,他默默的退出了病房,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蹒跚了起来。
盛夏在医院住了整整半个月,整个人方才浑浑噩噩的好转过来。
她不相信表舅妈的话,却不能不相信表舅舅,他一辈子刻板而又正直,从不肯说一句假话,虽然一辈子只是个普通的人民教师,但在这一带还是有几分的威信的,让这样一个老人口出谎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听二表妹说,大表嫂还是和大表哥退了婚,已经说好了别的人家,想必很快就要嫁人了,这样的消息传来,盛夏最后
tang的一丝疑虑也就被打消了。
如果她的孩子被表舅妈给卖掉了,那家里总能凑出买房的首付来,何至于大表哥和大表嫂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看来,是上天注定的,就是老天都不愿意她和顾亦寒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才让她的孩子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可能都没有,就这样化成了一捧灰烬。
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的骨子里竟然有着这样的孤勇和韧劲,数次磨难临头的时候,她总以为她要撑不过去了,可却偏偏总是能咬着牙走过去,好多次她以为她会被打击的崩溃,可却总是在时间的抚慰之下,将那些伤痛一点点的淡忘,变成提醒她时刻铭记不要犯傻的印迹。
这一次,也是一样,孩子的死亡,真真切切剧痛无比的一次一次提醒着她,顾亦寒三个字,将是她一生再也不能碰触的禁忌。
表舅舅说,她生下的是一个女儿,表舅舅还说,那个小小的孩子,白白净净的可爱,不像别的初生婴儿皱巴巴红通通的像是一个小猴子,她生的不太像盛夏,却是十分漂亮,虽未睁开眼,却能看出是一个眉眼如画的小美人儿。
盛夏不止一次在心里描绘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儿的模样,最初的伤痛过去之后,她却还是整夜整夜的梦到她。
梦里面看不清楚那个小小孩子的脸庞,但她清脆甜濡的童声却是异样的清晰。
她没能看到她的模样,却在梦里听到她一次次唤她“妈妈,妈妈……”
她想要靠近,想要过去抱着她亲亲她,看她在大片大片的迷雾中欢笑着走远,她的指尖触到的,永远都是一片无边的冰凉昏暗。
可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过下去,她也一样。
出院之后,盛夏就搬出了表舅舅家,旧的篇章已经掀过去,虽然伤口依旧一碰就痛,可总归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熬了过去。
表舅舅当了一辈子的教师,也费劲了心力托关系给盛夏找了一份做临时教师的工作,盛夏租了房子住下来,每日里按时去上课,和那些可爱的小孩子泡在一起,闲暇时分一个人看看书散散步,古城西安的生活安谧而又沉静,日子仿佛也有了时光静好的味道……
和表舅舅一家的来往渐渐少了起来,只是听说大表哥总算是订了婚预备成家了,表舅舅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阴天下雨的时候腰腿痛的几乎没办法下地了,盛夏没有去探望,却托人带了东西和钱回去,之后表舅舅曾打电话要她回去吃饭,盛夏却婉拒了。
虽然知道孩子的事情与表舅舅一家无关,但不知为什么,那个曾经也给过她温暖的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去面对了。
离开A市一年多,聂元梅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疼不痒的问候之后,却说了让盛夏啼笑皆非的一件事:
盛强得了一个儿子,要摆百日宴,盛夏要是回不来就算了,她也能体谅,只是礼不能废,她这个大姑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盛夏虽然早已习惯了聂元梅的厚此薄彼,但听闻一年多不和自己联系的母亲,口口声声计较的却是这样的事情,盛夏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控制的委屈起来:“妈,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很想问问您,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我若是您亲生的,为什么在您心里,我连弟弟和小秋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聂元梅被盛夏这突然的一问弄的呆了片刻,但转而却是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现在不说在我身边照顾我,跑到那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去有家也不回,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闻不问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