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轻风定有伤,拂面总凝泪。(10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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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允这次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只是静静看着侧坐在书案前又在看账本的少爷:他的面色有些微白,虽然看上去精神有些不好,整个人都淡薄了一些,但他的目光还是一样足以震慑一个人的心:
“还有事么?”
妙允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呆呆地看着他。
“少爷,”妙允犹豫着什么,似在脑海中几番挣扎,才决定要对他说出来,“妙允想为少爷弹奏一曲。”
明如许轻轻一笑,妙允才发现他连声音都有些没了精神:
“求之不得。”
……
紫袍席地而坐,就在明如许书房前的庭院中,妙允为明如许弹奏起一首曲子。
琴音乍起,庭院里的花瓣又落了两片。
柔荑细指,拨弄琴弦,每一个音律,都完美无暇,一如此刻庭院前静静立着的黑衣的明如许眼中的花丛中席地的紫袍女子:她的发髻高高盘起,不再像侍女一样散垂在耳旁;她的面上胭脂明艳,不再像侍女一样不施粉黛;她穿着一身紫色长袍美若嫦娥,不再像侍女一样终日粗布……这件紫色的长裙,正是许心湖送给她的礼物。
这样的一个女子,完美到令明月都要汗颜,连花儿都要被她的姿态折服……
他只是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虽然他的面色泛白,但是他的神态安宁如昔,仿佛已然不再是个有病之人。
能被一个男子这样的全然注目,这首曲子即使永远这样弹奏下去,即便疲惫不堪,即便再难提指……应该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吧?
但是,在这注目中,这一曲还是终了。
“弦若心妙,波澜不允。”明如许会意地笑着说道。
她抱着琴走到他的面前:
“少爷是妙允的知音。”
明如许淡淡地看着她:
“该是我的荣幸。”
她似乎千百句话想讲,但最终,都只融化成了一抹简单而温柔的微笑。一阵轻风拂过,一颗晶莹的泪滴挂在了这仙子的面上,她语中带着淡淡的悲伤,
“少爷,妙允告辞了。”
他的眼神和如月色,声音一如风轻:
“轻风定有伤——”
说着,在有些惊讶于他突然冒出来的半句诗的妙允脸颊上轻轻擦去她的那滴眼泪,
“拂面总凝泪。”
妙允盯着他看,默默没有讲话,只是看着他,直到他收回那只手:
“往者随风去,”
妙允静静看着她,听到他继续说,
“来者尚可追。”
妙允会意地点点头,明如许见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只说了最后一句话,
“小姐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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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许心湖起床时,没有看到妙允进来服侍,只看到一个年纪很轻的侍女在门外侯着。
侍女低眉看着许心湖院中的一棵垂柳下的地面失神,也没注意到房门已经开启。
许心湖看了看她盯着的地方,又看了看这年纪很小的侍女,突然问:
“你是谁?”
“啊,少奶奶,你醒了。”侍女于是立刻回神,“奴婢良玉,是来服侍少奶奶的。”
“妙允呢?我有条手帕不见了,还想问问她呢,你先帮我找找啊。”
良玉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里有封信是在少奶奶门前捡到的,少奶奶。”
许心湖疑惑地接过信时,突然笑了:“良玉,你刚挖过地啊?指甲好多土。”
良玉一听,一个激灵缩回双手,“没没……,风把信吹跑了,在地上捡的时候弄到的。”
许心湖点点头,打开信后,只有简短的两行秀字:
“少奶奶: 诸多打扰,望乞见谅。如今心愿已了,恩情永记,后会有期,勿念。 妙允笔上。”
“妙允人呢?”许心湖突然有些难过。
侍女局促地说着:“妙允姐姐一早便向明总管辞了工,已经回家乡了。”
“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呢?”许心湖不明白。
“奴婢也不知道。”侍女彷徨。
“‘心愿已了’?”许心湖突然有些怅然若失,“什么心愿啊?我连她是谁都还没有问清楚……”
许心湖只觉毫无力气,跌坐在桌前,“……为什么要这样呢?”
……
许心湖只是没有想到,没有妙允陪伴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的难熬。
心中无比堵塞,要她怎么睡得着?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去一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地方,找那个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的人——
当她走进有灯火的那间书房的时候,她遍寻不到那个人的影子。
于是她走到书房的窗前,临窗的时候,一阵风轻轻地吹来,吹的她面上的一抹微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