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掌控四镇(四)(8 / 10)
营救,管下轴重由是骤失统序,扰乱周德威一军的作战,最后酿成周德威父子败亡的结局,代价可谓沉重。由此也说明,斗将之间的好战与迎战,必须视现实环境,方能展开。若一方于阵前勉强为之,容易为敌所乘,对全军而言将造成不良效果。而且,单骑对战并不止于阵前序幕,两军势已相合,一方主帅败北而逃,胜者认为机不可失,速以独骑追击,也算是相方较量的延续。至五代后期,统一战事从华北战场延展至淮南,主将之间仍擅长以骑斗决胜。
只不过,阵前决斗虽然流行,但并非每场战争均能如期产生独斗的场面,个中天时与地利条件,至影响作战的形式。例如在一方未战而先处于逆势下,纵然勉强对垒,亦务求持重为上。按大唐常见的布阵经验,军队若在平原,固可顺应行军次序,诸如右虞候、右军、前军、中军、后军、左军、左虞候等开列为圆阵或方阵。若据半险之处,至少可缩为半圆的月阵。一旦“诸贼徒恃险固、阻山布阵,不得横列,兵士分立,宜为竖阵”。竖阵是抢山的较佳战法,必须聚集弩手、弓手和战锋队顺次居前,两侧夹有驻队,随鼓、角及黄旗讯号而攻占,因而减少主将独战的机会。例如梁晋胡柳之战,梁军先据土山,居高列阵,晋军以兵锋仰战,故晋将帅只能选择拥众而上,一骑斗的场面也就很难出现。
此刻正是两军阵前,阵前斗将并无不可,只是今日情况略微有些意外,竟然是华州方面挑衅河中军。要知道,河中军现在是属于河东军事集团的,沙陀之风极胜,虽然这种攻城前的阵前斗战对自己一方并不划算——因为韩建斗将失败也不可能就轻易投降——但从维护河中军威考虑,李曜不得不接下这一战。
毕竟,这是蒲军进入关中的第一战!
果然,惊愕过后,蒲军麾下诸将纷纷请战,可谓群情激奋。李曜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之上,在那个一身明晃晃金甲披身的韩建韩令公身边,李巨川轻轻点了点头。
李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杀气弥漫周身:“朱押衙何在。”
“末将在!”憨娃儿精神一振,声若雷霆!
李曜语气冷如千年寒潭:“去,取他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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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梁、晋双方的几场典型骑斗(包括分析)。
《新五代史·张归霸附弟归厚传》记载:
秦宗权攻汴,归霸战数有功。张晊军赤冈,以骑兵挑战,矢中归霸,归霸拔之,反以射贼,一发而毙,夺其马而归。太祖从高丘望见,甚壮之,赏以金帛,并以其马赐之……弟归厚,字德坤。为将善用弓粱,能以少击众。张晊屯赤冈,归厚与晊独战阵前,晊惫而却,诸将乘之,晊遂大败。太祖大悦,以为骑长。
两军对垒,以取得制高点一方占优,所谓“用兵之势,据高以临下者胜”。凡主帅必坐镇高丘,制置指挥,由左右偏将冲锋陷阵。大本营镇驻高丘,既易于观战定夺,众将士能望之而团结,亦有统军之利。秦宗权的部下张晊于赤冈挑战,梁祖先遣善于骑射的张归霸迎敌,是玉成二将的决斗局面。两者互以弓矢击射,受箭伤的归霸居然能反胜克敌,因而深受梁祖奖赏。至于归霸之弟归厚亦善用弓架,与张晊处同一战场交手,史称两者“独战阵前”,当与其兄接受阵前挑战的形势相若,结果亦不负全忠所望。归厚为梁之出色斗将,在九里山与徐兵相遇,“叛将陈潘在贼阵中,归厚忽见之,因瞋目大骂,单马直往,期于必取”。其勇于战斗的本色,又见载于蹼州之役,史载:
郴王友裕攻邪,屯濮州,太祖从后至,友裕徒栅,与太祖相失。太祖卒与郓兵遇,太祖登高望之,郓兵才千人,太祖与归厚以厅子军直冲之,战已合,郓兵大至,归厚度不能支,以数十骑卫太祖先还。归厚马中矢僵,乃持梁步斗。太祖还军中,遣张筠驰骑第取之,以为必死矣。归厚体被十余箭,得筠马乃归,太祖见之,泣曰:“尔在,丧军何足计乎!”使弃归宣武。
梁祖攻郓,亲率部队与朱友裕脱节,遭增援的郸兵围困。梁之厅子军虽著于陷阵,惟敌众我寡,归厚只有弃伤马而持桨步斗,身披乱箭之间,掩护全忠脱险。所谓步斗是相对于马上格斗而言,由于格斗者是“短兵接斗,两两相当,以力角力”,加上归厚领军直突敌阵前后达二十余合,当中激斗是不难想象的。如归厚的阵前斗将,实肩负着合战前的挑战或接战的多重角色,至混战之间亦须身先士卒,随时作殊死战,以保障主帅的生命安危。朱温称雄一方,勇武亲从众多,如王彦章、寇彦卿、葛从周和张廷寿等,皆以陷阵见称。梁之斗将为表现晓勇一面,往往自动请缨出战,与好斗的李克用军相遇,自是展开一番角逐。陈章和周德威的对斗,便是典型的例子,《旧五代史·周德威传》载:
初事武皇为帐中骑督,晓勇便骑射,胆气智数皆过人……汴将氏叔琮率众逼太原,有陈章者,以彪勇知名,众谓之“夜叉”,言于叔琮曰:“晋人所恃者周阳五,愿擒之,请赏以郡。”陈章尝乘骢马朱甲以自异。武皇戒德威曰:“我闻陈夜叉欲取尔求郡,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