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百兽王(5 / 7)
而在这几日里,更是哄闹的满城风雨的一件事,便是李义府令人“望气”的“传说”。
或许是因那夜亲手错杀爱妾,又或者是因为“鬼迷心窍”,李义府虽说不信鬼神之事,却也禁不住精神恍惚,心中暗自虚慌。
而那夜随行的那些侍从,不知怎地,偏又病倒了两个,其中一个病中胡言乱语,大叫说是有女鬼索命。
此事很快传开,李府鬼气森森,人心惶惶,众家奴也不再似以往般横行嚣张。
在这种氛围之下,李义府心中越发不安,幕僚献计,说京都有个极为出色的术士杜元纪,最擅长望气,观宅邸风水看人的面相,几乎不逊当初的袁天罡。
李义府病急乱投机,也是他合该作死,便命人请那杜元纪进府查看。
这杜元纪在李义府家中转了一圈,末了,望着府邸上空叹道:“丞相虽位高权重,但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丞相家宅不宁,是因为府中凝着一团极浓重的怨气作祟。”
李义府想到风雪交加中的那迎亲的队伍,又想起坐在轿中宛若裂做两半儿的淳于氏,身上发冷:“可有何破解之法?”
杜元纪装模作样想了半天:“对于丞相这样的权贵人家而言,最直接而简易的法子,便是聚钱财而压制,再做一场极大法事,便可一劳永逸。”
李义府对此深信不疑,且跟杜元纪过从甚密,时不时地出入城察窥度量,似有密谋。
而这般行径,却也难瞒过人的眼,顿时流言四起,说是李义府有不轨之心,所以才频频“望气”,其实就是想看是什么时辰反叛最合适。
有道是“三人成虎”,起初这传言起的时候,宫内还不知道,后来隐约听闻一二,只当谣传,哪知后来越演愈烈。
要知道……当时高祖起兵之前,就也曾同术士望过气,所以此举乃是大忌。
偏这紧要关头又发生了一件要命的事,终成了压垮李义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孙无忌虽早就身亡,但他仍有后嗣子孙,几经周折如今留在长安。
其孙长孙延,为人谨慎自俭,在吏部待选,却苦于无人敢“提拔”,一直耽搁。
正李义府要敛财,又想起自个儿落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便是景城山庄的那件事……一想到此,自又牵出长孙无忌来,李义府恨上心头,想出一个报复的法子。
他暗中胁迫长孙延,要他出钱“买”官。
长孙延不敢跟他硬碰,挥尽家财终于得了个“司津监”的闲职,算是吃了个哑巴大亏。
谁知这件事却给右金吾司仓参军杨行颖得知,杨行颖为人正直不阿,又好打不平,一纸奏疏告发了李义府。
正高宗因屡次好言规劝李义府收敛,却被李义府大胆冷落,高宗心中已经积怨不满,如此数罪并罚,李义府大厦将倾,锒铛下狱。
这消息一出,长安城臣民几乎奔走相告,一个个大快人心,犹如节庆。
那炙手可热者,终究有一日难逃因果;那无端蒙冤者,却自有贵人相助。
经过府衙数日审讯,终于判定了卢照邻“题诗犯忌”一案。
早在府衙公开结果之前,阿弦已早一步从宋牢头那里知道了。
那时阿弦正在巡街,一时走不开,无法亲临道贺。
只在中午时候,阿弦得了个空儿,便带着玄影来至飞雪楼。
卢照邻正跟一干相识痛饮庆贺,见阿弦来到,顾不得其他人,便起身于楼梯口接着:“十八小弟,你如何来了?”
阿弦道:“恭喜先生脱困。”
卢照邻笑了数声,叹道:“我早听府衙的宋牢头说了,是十八小弟特意让他暗中照看,我才并没有吃什么苦头,我跟十八小弟只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小弟又是如此义气肝胆之人,来……我敬你一杯。”
阿弦忙道:“不必了先生,我酒力浅。”
卢照邻亲自斟满一杯酒,笑道:“放心,这是有名的梨花白,你尝一口无妨。”
阿弦双手接过,浅尝了一口竟有些甜香之意,于是捧着杯子,慢慢地将一杯都吃了。
卢照邻见她身着大理寺公差服色,衬得清秀的小脸上多了几许英气,十分感叹:“十八小弟你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阿弦将酒杯放下,随着卢照邻往外而去,酒楼窗口的桌子旁边儿,围着几个人,见卢照邻走来,都拱手寒暄。
又看阿弦是公门中人,一时都微微皱眉。
卢照邻拉着阿弦,笑说道:“给几位介绍我新认识的小友,这位是十八弟。”
阿弦抱手团团作揖:“我叫朱弦,人家都叫我十八子。哥哥们就也这样叫我就行。”
卢照邻笑看着她:“十八小弟年纪虽轻,却天生有任侠之风,我只觉跟他相见恨晚。”
席上所坐的都是些薄有文名的士子书生,而能得以卢照邻结交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家子弟,这些人本来对公门之人颇瞧不进眼里,但看连卢照邻都如此赞赏有加,才三三两两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