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2 / 2)
附近……有飞机场吗?”温娴小腿打着颤,她慢慢站起来,上尉给她指了方向:“走出这条街上大路,一直向前,你会看到一片很大的空地,那里可以停飞机。”
上尉见她迟迟没有动身离开,已经准备去盘问俘虏的脚步又转了回来:“还要干什么?”
“那我……我能不能带他回去?温格纳少尉,我想……”
“不,不可以。他会以战士的身份荣归。”上尉说道:“请你马上离开。”
那好。
温娴最后看了一眼上尉手中的照片,埃尔温沉睡的那栋楼,她终于迈开步子向前走去。雪面上泛着粼粼金光,她的喉咙一阵发紧,干涩的口腔分泌不出一点唾液,温娴用紫红发黑的手指拨开最上面一层落满黑灰的雪,底下的积雪还算干净,她抓了一大把攥在手里,捏成梭形送进口中。
她只想吃一个解解渴,结果吃了一路。直到她看见那片宽阔地能降落飞机的空地上停着一架小型飞机,温娴嘴里的雪块正好消失殆尽,一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女人出现在机舱口,她正向温娴招手,隔着很远就喊道:“这里!”
温娴拖着一条腿缓慢挪过去,她全程都在听这个叫玛莉安娜的女人在说现在的天气多么适合飞行。
“埃尔温怎么可以让你独自走过来呢?”
“他送我……送我来的。”
“是用车?”
是用他的生命。
温娴坐在位置上,若是往常,她一定会问问这个风光的女明星怎么会认识埃尔温,但现在她没有这个精力,她疲惫到无力呼吸。
“要喝水吗?现在没有东西吃,不过……我看看,还有酒!”
玛莉安娜兴致冲冲地拿了酒杯和半瓶白兰地,几秒的时间,等她的视线再度投向温娴时,发现她已经睡了。
温娴睡得不省人事,期间只醒过一次,她浑身冰冷,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只能通过深度睡眠来躲避头痛欲裂,清晨时分第二次饿醒,她翻个身又睡了。温娴与玛莉安娜自从飞机起飞后,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中午十二点多,飞机降落,明艳动人的女星用指尖沾取小塑料盒中的红色颜料,在下唇轻轻点了几下,对有些清醒的温娴说道:“我们到了,要我直接送你去温格纳的庄园吗?或许你希望在那里等他。”
“谢谢,但我不去那里。”温娴脚步摇晃着走下飞机,她终于触到一丝温暖,后颈出了一层汗水,脚上的鞋袜潮湿难忍,每一脚踩下去都是黏糯的,雪水和汗水从脚趾缝中冒出来,温娴看到机场鲜红的纳粹旗,她停滞许久的大脑开始正常思考,她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地,法国。
这已经到柏林了不是吗?之前的计划算是完成一半,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还有四个月,只剩下四个月。
车子开到城外便进不去,不少汽车排成长队在城门外等候,玛莉安娜与温娴并不同路,轿车更无法开入市中心,她们只能选择下车步行,二人在岔路口分别,温娴在街边排队买到半个黑面包。
很有复古风的黑面包,里面还掺着能划伤牙龈的麦麸皮。她挑也不挑,整个儿吞下去,现在德国连土豆都很少,主妇们变着法子找东西填饱肚子。后世多少小姑娘叫嚷着减肥,要吃全麦面包,无糖无油纯全麦面包。
温娴刚吃了一个,纯全麦,纯的返祖。
从接近市中心步行到车站需要足够的体力,而温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她坐在路边休息,磨损厉害的行李箱放在脚边,温娴揉揉酸涩肿胀的眼睛,顺便看到了自己黑乎乎还流脓的手指。
咦?我指甲怎么还掉了俩……
左手拇指指甲竖着从中间裂开,一半翻过去露出里面紫红的肉,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撞的,温娴捏起磨漏了指尖处的手套,把拇指缩进去保护起来,至于另一根手指,保不保护没什么意义,反正整片指甲全部脱落。
掉在东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