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2 / 3)
起徐锋那头三四十人的队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叮嘱过后,霍锦骁抱起厚厚的册子,巫少弥拎着两盏马灯,一起随兴才去了另外两处码头,再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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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风刮得又猛又凉,潮气泛来,让白天蒸笼似的码头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搬动的水手腰上都别着盏小小的马灯,火光跟着步伐在码头上晃动,像海里成群结队出没的萤火虫。
祁望与曲梦枝站在棚屋外盯着人搬运,凉意袭来,曲梦枝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外头凉,这货怕要搬一晚上,你熬不住就进去歇歇,这里我看着就成。”祁望淡道。
灯火下,曲梦枝的脸显得寡淡,并无传言里那般冶艳,透着几分倦怠。
“在这里站着倒醒神,不碍事。”曲梦枝笑笑,转头看他。
两人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
“一会厨子会送点心过来,夫人也用点吧。”祁望不多劝,面无表情道。
曲梦枝点点头,忽道:“老爷和我说这次来的人姓祁的时候,我就想到是你了。我们有六、七年没见过面了吧?”
“六年零三个月。”祁望报出准确的时间。
“你记得真牢。”她道。
“不敢不记牢。”祁望目光落在海面上,悲喜不露,“这几年你过得如何?”
“能如何?岛没了,村子屠光,我能留下条命已属幸运,被人当成货物从海上辗转到陆地,在周家苟活而已,比不上你,自由自在。”曲梦枝轻倚到棚屋木柱上,双手环了胸。
这风确实吹得人发冷。
“活着就是好事。”他回答她。
曲梦枝自嘲笑起,细长柳叶眉随着这笑飞起,妩媚极了。
“你可怨过我当年没跟你走?”
“不怨。夫人别多想,从前的事过去就算了,你安心过日子便好。”祁望摇了头。她没跟他走是对的,当年的他给不了她安稳富足的日子,只有刀光血影的厮杀,而她之于他,也不过是幼时婚约的责任,如今她过得好,他也就放心。诸般劫难已过,谁还在乎那点怨恨?
“过去就算了?若是过得去,你也不会把时间记得这么牢。你都过不去,我怎么能过去?”曲梦枝妩媚的面容上显出三分凄艳狰狞,声音也尖锐起来。
祁望见她有些激动,不由皱眉。
“夫人,玄鹰号里的货搬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不再与她叙旧,朝外迈去。
身后,曲梦枝声音幽幽而来:“祁望,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能帮你……”
他充耳未闻。
☆、出海
码头的灯火彻夜亮着,直至朝阳跃升,长夜里萤虫似的火光融入宽广的明亮间,再也起不到作用,灯火方被熄灭。霍锦骁在两艘船的船舱里来来回回地忙了整夜,豆灯晕晕,她整夜对着货物名册,双目已经通红。虽说不像其他水手那样干重体力活,但清货盘库,登记造册却极耗精力。
负责带她的兴才有一屁股的事要忙,也只能提点她两句,就甩手丢给她几本册子要她来盯。她需要让人将货物搬到指定的舱里,再按要求一一堆好,核对清楚数量,登记进册,事情不复杂,却费力费神。
装货的水密隔舱在船底,舱中无窗,空气潮闷,船又随浪上下起伏,呆久了就让人头晕眼花,胸胃翻滚难安。好容易及至天明,货物搬得差不多,水手们得到短暂的休憩时间,她却不能歇。
她要再按册上所记再核点一回,确认无误后上将货物名录誊抄三份交给柳暮言。由柳暮言领着人复核一次,保证所有货物没有缺失,名录无错漏,这才算是真正完事。
故而霍锦骁回玄鹰号的直库房里对着灯火誊抄了半日,才将自己那份名录誊抄妥当,递与兴才一并交给柳暮言。
“这字……是小景的?”柳暮言对照着誊抄过的名录盘查货物,翻到霍锦骁的名录时讶然道。
“是我的。”霍锦骁就跟在他身边随问随答。
“运笔洒脱,笔锋遒劲,你这字练得有些年头了吧?”
都说字如其人,柳暮言不禁多看她几眼,这字里透着侠气剑意,和她平平无奇的模样并不相符。
“嗯,从小就练的。我家隔壁原先住过位落魄先生,教过我两年字,我一直在练。”霍锦骁低眉道,目光恰落在自己誊抄的名录上。
这字是魏东辞教的,五分随了他的风骨,另五分,却是她的剑意。她从小没定性,别说练字,就是让她乖乖坐上一刻都不可能,不过东辞进学堂开蒙那年,她为了能跟着他,竟硬生生憋坐在他旁边,听先生云里雾里的授课。东辞见她如此心里也稀罕,就开始挑些简单的字教她,她也就随他练起,一来二去,他便成了她的小老师,她连字都随了他。
“不错。”柳暮言捋着胡子夸了两句,便将注意力收回到货物之上。
领着众人重新核查过一遍货物,确认无误之后,柳暮言才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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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时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