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8—2(3 / 9)
格的手臂,踢打着凄声大哭:
“杀了他!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甄意!”他紧紧搂住她,下颌贴在她不停挣扎的脑袋上,控制着她失控了的身体,一字一句,用力道。
“没关系,甄意,我没关系。”
是啊,什么事到了他这里,他都能沉默地包容,然后释然,什么事都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
她的心痛得不可能再好了,痛得她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不!不!”
她大哭着尖叫,没想剧烈挣扎中,手里的刀割伤了言格的手臂。她猛地一怔,手一松,刀砸在地上,叮叮咚咚。
她盯着言格手上一大道口子和流淌的鲜血,忽然就止住了歇斯底里,眼泪吧嗒吧嗒,寂静无声地砸落。
“甄意,我没事。”言格扶住她的肩膀,稍稍蹲下来,目光和她平齐,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只是小伤,不要怕,甄意。没事,我没关系的。”
他的眼眸那样深邃宽容,他的声音那样温和平静,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呆呆的,安静了,一动不动了。
“没关系吗?”厉佑被赶来的护工捆绑着,幸灾乐祸地笑,“言格,她失控了,行尸走肉。你要一辈子这样照顾她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她一发疯就给她催眠?”
言格淡淡看他一眼,仿佛看一团空气,对护工道:“把他关好。”
工作,命令,不带任何情绪。
历佑再度被他漠视,再度无话可说。他不知道是因为当时言格昏迷无知觉,还是这人心里太过超然干净。
言格说完,低头看站在面前的甄意。
她悄无声息地站着,眼眸静默,浑身是伤。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一道口子,早已在冷风里结痂,脖子上几条勒痕,T恤上满是尘土,手上全是血,脚下更是鲜血弥漫。
他的心沉闷至极,深深地蹙了眉,把她打横抱起来,一路去到他的工作室。
言格把甄意放在桌子上坐好,给她清洗伤口,贴纱布。
清理脚板心的时候,看见她脚下全是碎玻璃渣,红色的血混杂着,像只血淋林的刺猬。
他的心有一瞬间无法呼吸,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拿镊子给她拔碎玻璃。
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没有人看见,他眼眶湿了。
不为任何事,只为心疼她。
分明知道她此刻已感受不到疼痛,他还是轻轻地给她吹气,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言格。”她忽然发声,面无表情,“我要回家。”
言格一怔,抬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自己醒了。
她脸色异常地平静,黑色的眼睛寂静而清澈,死板地重复: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言格的家里去。”
他知道现在的她,是甄意。
“甄意……”全城都在找她,此刻她的情况,根本过不了关卡。而且淮如的事……
但……
他放下镊子,拿纱布给她包好脚掌,应道。
“好,我带你回去。”
九溪言庄。
夜风清瑟,无边落叶。
南侧一处庭院的木楼里,灯光朦胧,雕花窗户闭合着,照映出一幅幅古典水墨画。这栋楼便像极了一只古风灯笼,清幽雅致,在夜里散着葳蕤般的柔光。
甄意蜷在一楼客厅的小榻上,瘦弱的身子裹在毛毯里,睡着。只露出缠着纱布的受伤的手臂和脚掌。
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一瞬不眨地盯着言格,目光笔直,认真,用力,却一声不吭,像坚守着某件不能丢失的珍宝。
言格坐在塌边,抬手轻轻抚她的额头,她没有抵触,也没有退缩,对他是完全无戒备的。
此刻,他不要提任何早已无关紧要的事情,更不要再刺激她。
他说没有关系,是真的没有关系。
那天他早已昏迷不醒,所以这些年每次回想当年,唯一刻在心底的,是甄意说的那些话。仅此而已。
他受了重伤,在美国治疗的那段时间,意外接触到了精神疾病。
这才知道:甄意生了病,他也生了病。
甄意的病需要有人一辈子陪着照顾着,他想让自己成为那个给甄意治病的人,无法根治,就陪着她,给她疗伤一辈子。
至于他自己,甄意说他“无聊无趣”。即使后来知道是甄心说的,他也忍不住想,自己果然是这样子吧。如果长大了再见到甄意,那么长的一辈子,甄意终有一天自己觉得他无聊无趣了怎么办?
等再一次重逢,要万无一失啊。
所以,他不仅要懂甄意,更要救自己。不要再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要再不理会不感知生活中其他的人,不要再是……那么无聊的一个人。
8年,他一直在治自己的病。
8年,他的人一直在观察她的动向。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