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处还真不怎么在乎级别。(3 / 11)
“教授”舔了舔嘴唇,问了一句:“这个金荣,平时表现怎么样?”
“不怎么样,好吃好喝好玩,泡病号,有时候还旷工。”
“哦?”“教授”又问了一句,“他平时经常跟谁在一起?”
“经常和我们车辆段的两个小年轻的混在一起,一个姓齐,一个姓葛。”
隔了几秒钟,齐齐哈尔那边补了一句,“那个姓齐的腿有点儿跛”。
前文写到“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很快报应来了——半夜有位老爷子打电话来,说小萨你写错了,那个金荣不是齐齐哈尔车辆段的,是牡丹江车辆段的。
我说老爷子我知道了,您还没睡呢?
“哦,我才起。”
看看表,夜里三点,这位什么作息时间啊?!
有这生活规律的,我就记得还有一位,老关。
老关是黑龙江萝北知青点的一位,形象憨厚,个子矮矬,小眯缝眼,看人斜着看,俩手平时塞袖子里不拿出来。我见着他的时候自己还小,是他跟着技术员来北京采购机器,据说老关看机器特有谱,所以带着他。我的两个姑姑都在东北插队,技术员来北京,就借宿我们家里。
听家里大人说,姑姑来信嘱咐,说这老关人挺好,但是喜欢半夜起来遛弯喝酒,让大伙儿别奇怪,他就这毛病。
于是我对老关很好奇。一个星期天早上,一家人要去公园,老关看见了,眯缝着眼睛说:“别出去了,今天下午大暴雨。”
大人看看天色,碧空如洗;看看报纸,天气预报上什么都没有,于是说出去看看,不行再回来。
老关一乐,两腮皱出两条很长的纹路来,不再说话。
中午到公园,开始起风,忽然乌云四合,一点钟,大雨倾盆而下。那一次,我们只好在中山公园卖冬菜包的饭馆躲了俩多钟头。这事儿被我一个也在那儿当知青的姑夫知道,随口道:“老关啊,他会看天。”
以后谈到诸葛亮呼风唤雨,萨就忍不住想起老关来。
老关其实跟诸葛亮一点儿都不像。70年代他一个月挣60多块,单身一人,绝对是富户。可是一发工资先去买酒,一块五一斤的地瓜烧30斤,一天得喝一斤酒。剩下的钱,每个月吃七斤粮食,熬粥,想喝了,就来一碗。其他的,喜欢食堂的下水之类,他也不挑,加点菜帮子,加点酱油、盐炖炖,吃得就蛮香。
老关的工作是看场院的,零下三四十度,裹一大棉袄能在野地里睡觉,安生得很。
那时候老闹苏联特务,萝北在中苏边境的边境上,一班子知青被当武装民兵训练,不时的,团部派他们跟着一个武装部的干部去江边巡逻。其实就是趴在那儿看有没有越境特务。老关不知道啥关系,团部也让他去,还有一支短枪。
每到这时候,越到半夜,老关的眼睛越贼亮贼亮的。
有一次,正趴着,忽然“砰”地一声枪响。众人回头一看,老关正在吹枪口上的烟。
大家都是空枪,他怎么有实弹?!
武装部的干部很客气地跑过去,正要问话,另一翼的女民兵班有人惊呼。
细看,就在女民兵们旁边的榛子林里,摇摇晃晃站起一只豹子来。那豹子步履僵硬,如同打摆子一样哆嗦着,踉跄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对面的苏联边防站已经警铃大作,探照灯四射,闪光中,隐约看见豹子的一只眼窝已经成了个黑窟窿,正往外淌血……
事后,有人说老关原来干过抗联,问到团部,团部说什么抗联?老关哪儿干过抗联?他是土匪啊!
刚进80年代,老关就死了。因为这个原因,老关到底是抗联还是土匪,再也没人能弄得清。
老关是脑溢血,刚刚六旬,有人说是喝死的,没留下半句遗言。只是早几年跟人说过,说他这一行,活到这个岁数就是白饶的了。
想想三点钟打电话给我的老爷子,大约,警察和土匪,是世界上生活最不规律的两种人吧。
记错了车辆段可不是小事,齐齐哈尔原来是黑龙江省会,车辆段放在那儿就是个机关。而牡丹江车辆段当然在牡丹江,此处,原来可是以出土匪而著称的。《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当时就是牡丹江军区二团副参谋长。在这部小说中,土匪还计划到牡丹江劫狱,营救被活捉的匪首许大马棒。至今,侦察英雄杨子荣的墓还在这一带。
按照牡丹江车辆段的说法,这三个经常在一起的家伙,分别叫金荣、齐玉仙和葛同心,在当地都比较受人侧目。
安书记能够在北京站碰上嫌犯,固然是太巧,但这个金荣恰好有两个朋友,一个姓齐、一个姓葛,那不是也太巧了吗?
“教授”沉吟片刻,通知牡丹江车辆段严格保守机密,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有可能,立即将齐、葛二人监控,自己马上过去。
那边一听也很紧张,立即问有没有今晚到牡丹江的列车,不用买票了,当晚过去。
“教授”回到审问金荣的地方,看着金荣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