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1)(8 / 12)
不着你操心。”
“说到开枪……”阿斯朗用下巴比了比河滩:“那边的战斗好像结束了。”
确实,河对岸的枪声已经停止,战斗的结果一目了然,也触目惊心——原本被雇佣兵占据的河滩,现在已然是红光一片,几只说不清是什么形状、似乎是由人类被侵蚀后异化形成的怪物站成一排,静默不动,只是不时落下一些血肉模糊的碎块,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
“看起来是全军覆没了啊,”阿斯朗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活该。”
“纠结于与同类之间的争斗,却忽视了近在咫尺的灾厄……”林飞羽摇了摇头:“这就是人类的悲哀——自古如此。”
“哟,我不知道你还是个环保主义者。”
虽然模样上光怪陆离,但怪物的“队列”却相当齐整——似乎还保持着某种“纪律”,一步不进,一步不退,只是呆呆地站着。
这还是第一次,林飞羽能够在如此宽敞的环境下观察这些水晶生物。如果单独看它们身上的水晶部分,还真不啻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光泽艳丽,切工考究,就好像是出自大师之手的石雕,刚刚才从拍卖行的展示台上下来。
“走吧,羽,”阿斯朗转过身:“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这些丑八怪。”
“等等,阿斯朗,你注意到了没有……”林飞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视线却始终不离正前方的河滩:“那些怪物的正面,水晶的面积正在扩大。”
“啊,”阿斯朗象征性地回头瞥了一眼:“那又如何?”
“侵蚀似乎是随机的,你看,每只怪物身上的水晶形态都不一样……没有任何规律。”
“怎么?你打算写一份生物学报告?”
说不定还真要写——林飞羽心里明白,作为特勤七处目前唯一的外勤特工,写报告这种苦差事也只有自己能扛。
不过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但它们身上都有红雾,”林飞羽伸手朝河对岸的怪物群比划了两下:“还记得吗?昨天夜里在镇上,你我也看到了同样的红雾。”
这似乎引起了阿斯朗的兴趣:
“对,我记得……而且在那之后我遇到的每一只怪物都飘着红雾。”
“道常无名,”林飞羽看了她一眼:“最重要的线索往往最显眼,却也最容易被忽视。”
“你好像说了半句中文,”阿斯朗耸耸肩:“而另外半句我也没听懂。”
“我在矿井中见过水晶的原石,也有红雾,但没这么大,”林飞羽顿了顿:“一定是寄生在人体引发了这种变化……也许是有机物?对,是有机物让水晶变得更活跃了……”
就在这个时候,河滩上的怪物好像突然对林飞羽有了特别的兴趣,它们互相推搡着慢慢聚集到一起,把阵型收拢到两人的正对面。
“我们该走了!羽!”阿斯朗紧张地朝后退了两步:“它们好像要过来了!”
林飞羽既没有动身也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目不转睛。多年处理“第四类事件”的经验告诉他,真相往往就藏在多坚持下来的一秒钟里。
就像是针锋相对的棋手,怪物也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再向前挪出半米。
再等一下——林飞羽咬了咬牙,任凭阿斯朗在身后大呼小叫,他决定再等最后一分钟。
过了大约四十秒,其中一只还有点人样儿的怪物探出穿着军靴的右脚,轻轻踏进水面——这让林飞羽大惊失色,可正当他准备转身招呼大家逃跑的时候,那怪物又缩了回去。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发现了“钥匙”。
矿井中的经历在脑海里一一晃过,林飞羽努力捕捉其中每个场景的细节,试图从这些支离破碎的拼图中理出一条完整的线——
漫天飘舞的红尘,千疮百孔的身体,以及怪物那看似狂暴、却又有着微妙规律的行动模式……将最后那条思绪点燃的,是一颗小小的水珠,林飞羽记得它从矿井的顶壁缓缓滴落,记得它掉在红色的水晶石上,记得它激起了一团喷射状的红焰——就像是将油粒投进火盆。
“对了!”林飞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怎么?什么?”能听懂母语的王清仪被吓了一跳:“大叔你发现了什么?”
为了理清思路,林飞羽低头沉思了几秒——是的,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还需要一个小小的验证。
“你退后,待在这个姐姐身边,”他轻轻握了一下王清仪的双肩:“我马上就回来。”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阿斯朗:“两分钟。”
在对岸怪群的注目礼下,林飞羽大步走到河边,他蹲下身,从腰上解下雇佣兵用的空壶,舀满,晃了两晃,又仰头喝了一口。阿斯朗与王清仪面面相觑,一语不发地目送着他从身边经过,径直走到那只被钢条插在地上的怪物跟前。
它还在挣扎,两条前腿不住地骚动,想要把脑袋从束缚中给弄出来。
“神啊……”林飞羽一边这样轻声自语着,一边把整壶清水都泼洒到了怪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