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空无一人,完全被死寂和妖魔所占据的小镇。(1 / 7)
就在林飞羽心生感慨的时候,一直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王清仪突然低吟一声:
“你听见了吗?”
“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林飞羽被问得一愣:“你在和我说话?”
“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女孩阴着脸,抱紧自己的胳膊:“而且一直在说……”
她视线朝左右两边斜了斜,露出有些不安的苦笑:“我猜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对吧?”
“你是累了,”林飞羽并没有把这个小小的异状当一回事:“睡一会儿就OK。”
“我现在睡了……恐怕……恐怕就……醒不过来了呢。”
听到这句话,林飞羽别过头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她眼圈发黑,目光涣散,但是表情坚毅,神智清醒,既不像在开玩笑,也不会是在说梦话:
“什么意思?”他咽了咽口水:“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到以至于觉得自己死期将近?——不,这孩子的问题绝不是出在身体上,这个想法让林飞羽更加不安,他腾出右手,轻抚了一下王清仪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林飞羽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微笑:“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呢?”
女孩突然死死扣住他的右臂,力量大到连林飞羽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不要再向前了……”女孩低垂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好像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异常艰辛:“我们……回去……马上……”
“为什么?”多少是受到了一些影响,林飞羽的情绪也跟着有些波动:“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我听到了它在……”王清仪轻喘了几口气:“在……叫我过去……叫我……继续往前走。”
林飞羽松开了油门,倒不光是因为女孩语无伦次的碎碎念,而是前方确实出现了不祥的征兆——那是一整团朦朦胧胧的红烟,就漂浮在远处的丛林边缘,随着回旋的风不断变换着形状,乍一看去,就像是攀附在天空中的一只大章鱼,正对着逐渐靠近的消防车张牙舞爪。
从立在路边的巨幅地图来看,这是从裴吉特镇前往岛西翼的唯一通道,如果陈扬所言不假,那么游客们应该就是顺着脚下的这条柏油马路撤离——很难想象在前方的红色世界里,是什么样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
而这,正是林飞羽现在迫切想要搞清楚的事情。
“我向你的父亲保证过,”他用力捏住少女的手,将其从胳膊上缓缓取下:“你会没事……”他绷着脸,本应是坦然而标记性的微笑,此刻却怎么也装不出来:“现在,我再向你保证一遍,孩子,我会带你回家——而且很快。”
前途未卜,但林飞羽已经横下了一条心,此时此刻,即便是再可怕的妖魔鬼怪,也无法让他动摇分毫。
“我……我只是……有点心烦,”女孩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它……它一直在耳边……嘀嘀咕咕……”
四周的风景,渐渐被深邃的黯红色所笼罩。一条仿佛是通往地狱的不归之路,蜿蜒前行,将孤零零的消防车引向越来越不祥的命运。
“我也讨厌别人对我唠里唠叨,”林飞羽点点头:“它还在嘀咕些什么?说来听听?”
女孩欲言又止,露出相当为难的神色:“……‘自由’……它说。”
“自由?”林飞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由……自由?‘自由’是个什么意思?难道——”
突然,像是领悟了过来似的,林飞羽惊得打了个寒颤——比起“那是什么意思”这个仁者见仁的问题,“是谁在问”的答案可能会更加惊心动魄。
自由——此时此刻,只有一样东西会向王清仪索要“自由”,它被束缚在少女体内,挣扎着,颤抖着,就像是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发出无声的呐喊——那是只能被一个人听见的啸叫,在意识深处振聋发聩。
是水晶——正在对女孩说话的那个“它”,就是水晶。
“你还不明白吗?这水晶是活的……它是活的啊!”——几个钟头前,冷冰面对红色陨石时那兴奋的神情又一次在林飞羽脑海中浮现,多年在特勤七处工作的经验,让他的这个“师傅”变得异常敏锐,早早就发觉了问题的本质。
没错,水晶是“活”的——正如冷冰所言,它不是某种“地外矿石”,不是没有生命的无机体,它不仅拥有食肉动物般的习性和本能,更可能具备一定的智慧——甚至是相当水准的高度智慧。
一次外星人入侵——虽说有点夸张,但现在的局面确实让林飞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红色水晶来自遥远的太空深处,成分与性质完全未知,它或许是外星人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用来完全肃清地球上的一切有机物,也或许其本身就是某种“外星人”,以自己为载体对地球进行“殖民”。无论是以上的哪种猜测,这次的裴吉特岛事件都远远超过了“灾难”的概念,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末日”。
不知不觉,冷汗爬上了眉梢,林飞羽神色凝重,目光略有些呆滞地望向前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