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生死线——300米(3 / 6)
的不想认输,只是单纯的挨不过悲怨——把持不住的痛苦与悔恨,让这一刻的林飞羽丧失了理智的判断,还想着做最后一次垂死挣扎般的努力。
“别碰我!”反倒是王清仪,反倒是这个半边身子已经落入地狱的女孩子,表现得格外镇定,她抽回胳膊,用力推开林飞羽的手:“你会被……传染……走开……走开啊!”
“对不起……”林飞羽捂住嘴,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把视线从女孩身上移开:“都怪我……如果我……我能再……”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如果他能再坚决一点,如果他能再小心一点,也许王清仪的结局就会大不一样,也许眼前的景象就不会如此绝望而凄凉。
“如果我能再……”
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愧疚,在这一刻涌上胸膛——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失败与挫折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匆匆逝去的生命也不在少数。伤害、死亡、痛苦……他见过了太多太多,多到让他已经学会了用玩世不恭的微笑来掩饰自己心中的哀鸣。
“如果……我……如果……”
那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脸上会有这难以抑制的泪水?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子,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就撕破自己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
也许只是恨?恨冷漠无情善恶不分的苍天,恨空许诺言却无能为力的自己,也恨这个结局——这个让王清仪这般纯洁无邪的少女,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在变成怪物的王朝星面前,他没有落泪;在奄奄一息的陈扬面前,他没有落泪;在知道了陆战一连和中国游客的下落之后,他没有落泪——但是现在,从心底涌上来的泪水终于决了堤,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哗啦啦地顺着腮帮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女孩那柔柔软软的小手碰上了林飞羽的侧脸,轻轻地,慢慢地,为他抚去一滴泪珠。
“别哭,大叔……”王清仪用惨白而颤抖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哭,就不帅了……”
一个濒临死亡的少女在安慰一个身经百战的特工——如此悲催的场面让林飞羽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心中最脆弱柔软的那个部分刚刚被王清仪触动,压抑已久的情绪也被解放了出来,这让他忘了身份,忘了环境,忘了时间,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但他不能。
他是第七特勤处的骨干精英,他是冷冰训导出来的得意门徒,他是裴吉特岛上的最后一条防线,怯懦、退缩、悔恨、害怕——他没有选择这些情感的权利,至少现在没有。
“对不起……”
林飞羽以手掩面,停顿了片刻,用力将眼眶里残留的泪花抹去:
“现在呢?好多了吧?”
不带一丝笑容,他专注而严肃的表情,竟也是如此真诚而迷人。
“嗯,很漂亮……你若真是女人……的话……一定会……成偶像吧……”
女孩无力地笑着,呼吸却愈发微弱,连目光都渐渐没了神采,变得迷离而恍惚。
更糟糕的是,透过驾驶室的侧窗,林飞羽看到路旁的树丛里正摇曳着闪闪红光——由点及线,最后连成一片,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
林飞羽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难说出口的几个字了:
“我得走了。”
在王清仪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伤感——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我不想死……”她合上双眼:“但看来……是没办法了吧……”
为了不让林飞羽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她有意别过头,斜倚在座位的靠背上。
林飞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说出“再见”,虽然明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却总觉得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让他不忍离去。
“啊!对了……帮我个忙好吗?”女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用还能活动的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到林飞羽面前。
那是一个用透明塑料袋包装好的饰品,做工精美,上色考究——有点像是椰雕,也有可能是木质,形状好似一张面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是照我刻的……”女孩转过半张脸:“像吗?”
“像。”
“那就把这个……当成是我……送他做礼物吧……你觉得呢?”
林飞羽默默地接过饰品,不言不语,只是苦涩地弯了弯嘴角。
“帮我带给他……好吗……求你了……”
林飞羽点点头,将塑料袋用力地紧紧攥在手心:“好。”
“一定?”
“一定。”
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女孩用手背擦了擦面颊:“我的手机……还在你那里吧?”
这时林飞羽才想起来,从河滩一战开始,王清仪的摩托罗拉MS06就一直塞在自己的裤袋里没挪过位置。他连忙将手机掏了出来,送到女孩的手上。
“谢了,”王清仪把手机护在胸口,低头看了一眼——有一格信号:“……我想打个电话……”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