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员见状连忙迎上前去:(3 / 5)
05米,圣殿骑士团密室。
很少有人能够相信,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房间。它如此简陋陈旧,却又如此高贵神圣,它拥挤得几乎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行走,却又博大到装下了整个人类的历史——尤其是那些没有被写进历史书的部分。
接触过这个房间的人,戏谑地称她为“黑屋子”,就像是康斯坦丁大帝的寝宫,她装满了半真半假的传说和价值连城的秘宝。无数野心勃勃的探险家、消息灵通的盗墓者、帝王将相的狗腿子们,仅仅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便耗去了毕生的精力,而到最后,往往却只能收获一个又一个无解的谜题,或者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
冷冰并不是这些疯狂追逐者中的一员,事实上,他从没听过“黑屋子”的传说——即便听过,恐怕也不会产生任何兴趣。
他不喜欢冒险,不喜欢传说,不喜欢任何没有把握、或者没有证据的事情。
但命运偏偏就是个调皮而执拗的美貌少女,将狂热的追求者拒之门外,却接纳了冷冰这样一个无心无意的访客。
上一次他出现在黑屋子时,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物是人非,总是令旁观者唏嘘不已。那时的冷冰,如此意气风发,如此成竹在胸,如此不可一世,就好像从未失败过的巍巍天神,屹立在每一个敢于和骑士团对抗的邪徒面前。
而现在,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败得如此惨烈。裴吉特岛一战,纳达少校的雇佣兵团全军覆没,试验型生物电脑“索菲亚”不知去向,冷冰自己损失了两名心腹,还丢掉了一条胳膊。最为关键的是,在付出了如此之多“不可接受”的代价之后,圣殿骑士团却一无所获,只得到一些不痛不痒的“研究数据”——而离开了原石样本,这些信息本身根本就毫无意义。
经历了所有这一切的冷冰,却平静如初——目光、表情、神态,无不像半月前那般坦然而淡定,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命运在裴吉特岛无情地嘲弄了他,他却不慌不忙,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嘲弄了命运。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黑屋子”的一角,被堆积如山的古籍经典和奇珍异宝簇拥在中间,只是随便抬一抬手,就能碰到一两件他叫不出名字、却足以让半个地球考古学家精神错乱的“好东西”——苏美尔人的祭祀面具、罗马帝国的荣誉雕纹长枪、中世纪的宗教圣物、特斯拉的工作日志……诸如此类,这些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传颂之物就近在咫尺,却勾不起冷冰心头的半点欲念,也没法将他的视线从眼前的书页上引开分毫。
这是一本老书——青色封皮,麻线订装,黑色的墨迹,在微黄的纸上划下一列列龙飞凤舞的汉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的历史显然都不会太短——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一千年。
尽管是母语,冷冰却很难读懂书上的内容——他知道这是谁写的书,因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读通全文,只需要在这晦涩的文言文迷宫中找到一些只言片语——一些能够让他接近谜底的只言片语,便已足够。
他单手捧着书,巧妙地只用两根手指翻过一页,然后又是一页,他翻得很慢很柔,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极脆弱珍贵的艺术品,那手法不比任何一个专业的文物鉴赏家逊色。他默默地读着每一个汉字的音,试图将它们背后的寓意串联在一起,找出关于“那个谜”的蛛丝马迹。
寂静无声的密室里,一切都好像已经停止,只有心跳还在“噗通噗通”地提醒着自己,时间和生命,依然在无情地流逝着。
他总是这样专注,正如过去在第七特勤处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样,当冷冰认定了一件事并将注意力集中于此时,上司的命令也好,同事的劝告也好,都无法阻止他的一意孤行——即便是要与全世界对抗,他也会微微一笑,义无反顾。
执拗得,就像是叛逆了天道的修罗。
在刚刚翻过来的这一片书页上,出现了寥寥数行不甚和谐的蓝色汉字,从颜色和字体来看,这显然是用钢笔书写的痕迹,亦即是说,这本书早已被某个同胞研究过,还留下了碍眼的“读书笔记”。
难掩的失望爬上了冷冰冷峻威严而棱角分明的脸,他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将目光又一次聚焦在书页之上:
“‘这不是一心居士的真迹,因此可以断定,在那之后,“业火”至少又轮回了一次……’”他用中文小声读着:“‘最后的出现地点已经不可考证,这本赝品也就没有了价值,无论是谁在和我一起读这本书,我只能对若干年后的你说一声抱歉,重头再来吧。’”
在这一刹那,原作者、抄写者、笔录者和阅读者超越了千年的阻隔,被一条微妙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从这本书上得到什么,也都互有默契似的,让下一位访客失望而归。
“你没有参加嘉琳和米娜的葬礼,”突然,一个温弱的女声打破了“黑屋子”里的寂静:“也没有参加礼拜日早上的弥撒。”
“我不信上帝,”冷冰头也不回地道:“用不着每次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