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3)
中的一个缓冲带,其实也就是给干涩的社会涂抹点润滑剂吧。带灯给竹子讲着,竹子就叫起来,说:啊你还能做领导报告么?!带灯倒笑了,说:领导的报告是多排比句的,我说排比句了吗?竹子说:没来综治办还真不了解综治办,可综治办简直成了丑恶问题的集中营,咱整天和这些人打交道,那不烦死了?!带灯说:后悔到我这儿来了?竹子说:我冲着你来的么。带灯说:人都是吃五谷要生六病的,没有医院了不等于人就没病,有了医院,那么多人来看病,也不能说是医院导致了人病的。竹子给带灯点头,末了却又好奇地问带灯:钉鞋的老往人脚上瞅,马副镇长抓计划生育,他是看任何妇女都要看肚子大了没有,而你在综治办这么久了,倒没惯下些怪毛病?竹子的话竟然让带灯怔住了,她半天没有吭声,后来就自言自语起来,说:是吗?精神病院的医生干久了或许也就成精神病了吧。
这一天是三月初三。三月初三里白毛狗却被割掉了大尾巴。
白毛狗
已经是很久的日子里,樱镇上总会有一些母狗在镇政府的大门外叫,它们叫白毛狗。白毛狗那时还一身杂毛,但体格健壮,尤其那条尾巴又粗又长,乍起来就像棍一样竖在屁股上。一听见众母狗叫它,它就跑出去,然后要找那个叫木铃的人。
木铃是疯子,但这疯子从不打人,只是少瞌睡,白天黑夜地跑,说镇街上有鬼的,爬高上低,转弯抹角要寻鬼。镇街的人都不理疯子,白毛狗却喜欢跟他热闹,白毛狗一跟着疯子了,所有的母狗们也都跟着疯子热闹。
白毛狗当然显得嚣张,它只要一出去,肯定就有几个母狗随从,追鸡撵猫,到处狂吠,也时常和母狗连蛋。所有的母狗都要和白毛狗连蛋,那些公狗们便恨着白毛狗,公狗的主人们也恨着白毛狗,白毛狗便常常遭打。
三月初三这天,白毛狗一早就出去了,等它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那条大尾巴没了。
南北二山的狗因为要在梢树林子里捕猎,猎人们就割掉了它们的尾巴,但白毛狗在镇街上,它不捕猎,它的大尾巴被割掉了,一定是什么人故意要惩罚它。是谁在惩罚着镇政府的白毛狗呢?白仁宝就很愤怒,叫骂着这是谁干的,敢向镇政府发泄不满和挑衅,一定要查一查。而同时倒气恼白毛狗,骂它流氓,活该受罪,又骂它窝囊,给镇政府丢了人,就把白毛狗吊起来打。
白仁宝把白毛狗打得半死了,带灯和竹子知道了这事,忙去救白毛狗。白毛狗就扔在院墙角。可是白毛狗在院墙角扔过了一个时辰,它竟然又活了,马副镇长说狗是土命,只要沾着土,在土气里就又能活的。带灯和竹子把白毛狗抱回了综治办,用南瓜瓤子敷伤,伤口慢慢愈合,结了一块大疤。
从此,白毛狗不大疯张了,带灯和竹子出门时要带着它,它就跟着,带灯竹子不带它了,它就待在镇政府大院里。别的母狗还在大门外叫它,连木铃也站到那里了,它还是不肯出去,但声粗起来,常常动着嘴龇龇牙。如果要吼叫,就吼叫如雷。
中部 星空
给元天亮的信
我觉得你是我的表哥或是我的邻居,因为我在家族里辈分较低,应称你叔。但你是有出息的男人,有灵性的男人,是我的爱戴我的梦想。我是那么渺小甚至不如小猫小狗可以碰到你的脚。我是怕你的也是恨我自己。当知道你要离开镇街走时,我也像更多人一样忧伤。想来想去我想一直在你要经过的路上走就能碰到你。终于见了远远的你,心中惊喜又无措。那天下雨。我怦怦的心跳比脚步声都大。到你身边我把伞严严地罩了自己,想你能看见我的羞涩。然而你走了甚至连正常的招呼都没有。我恼自己罩得太严了。从此我多了点受伤的感觉,走路总好低着头。这样也好,我捡到过小刀铅笔。我总盼望能捡个水笔,将来有一天给你写信。我能写信了,却知道了你在城市落下脚,有家有室,我也像春夏秋冬一样有了生活。但是在热烈之后又是无尽的寂寥,我从未间断地想念你如同呼吸。坐到你当年也曾犁过的凹地,屁股是实在和甜蜜,而眼睛里却一片空洞和茫然。我看着小鸟,想本来和你一起飞的,因了我的贪玩你飞走。我看着那穴地里的槐花开放,浓甜郁芳。蜜蜂发恨地吮吸想吞去一个春季,花卉显然忍受蜂刺的蜇噬,但蜂儿能带去到奢华的天地。我去离村较远的那块地里总会用手帕包个馍,我想你干活歇息时要吃的,而总是我吃。有一天我灵机一动想必那只鸟是你来吃馍的,我就留一小块儿用树叶垫着。
我觉得我原本应该经营好樱镇等你回来的。我在山坡上已绿成风,我把空气净成了水,然而你再没回来。在镇街寻找你当年的足迹,使我竟然迷失了巷道,吸了一肚子你的气息。又看你的书而你说历史上多少诗家骚客写下了无数的秦岭篇章却少提到樱镇,那么我也得怨你如何的墨水把家乡连底漂进你心里怎么就没有一投瞥爱你如我的女人?我把这连年的情思用一个石子包了投向你是泄愤的,但你看了看我了,还是生生的有情男人还是涩涩的邻家子弟还是实实爱着我们的亲人。
你赞誉我的短信,并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