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宝石蓝 雪花白 麦子黄 03 生瓜蛋子(2 / 3)
会,没有谁再叫她白老师。
没有几天高原的腰就好了,可他不愿意公布这个事实,怕一旦公布了,白香衣就要离开学校。这些天里,他每天都在侧耳倾听白香衣讲课,没想到她居然讲得那么好,比起自己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个谜,如此出类拔萃的女人在城里也应该是人尖子,怎么会嫁给了一无是处的孔宝柜,他实在想不明白。
村长来看望高原,他不好意思再伪装下去,就说村长来巧了,他正准备去告诉村长自己的腰好了,不想村长就来了。
村长问:“那个外乡的女人教得还行吧?”
“噢,白老师教得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小高由衷地赞叹。
“那就让她留下帮你吧。你看日子刚好过一点儿,家家户户就都忙着生孩子,你看福生家里,儿媳妇刚做月子,做婆婆的也跟着起哄,快五十的人了又给福生生了个弟弟,笑死个人。俺看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这个学校就盛不下喽!”
送走了村长,高原开始密切关注教室里的动静。高原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接近白香衣的机会,他要借着告诉她这件事情,和她搭话。放学后,从门缝里窥视已久的他冲出宿舍,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白香衣。
白香衣侧身站住,等着高原说话。
高原说:“白老师,咱屋里说句话。”
白香衣说:“就在这儿说吧。是不是你的腰好了?明天我不用来了?”
“不是。村长说了,以后咱们俩一块儿教这些孩子。”小高兴高采烈地说。
白香衣莞尔一笑,眼睛直视着小高的眼睛问:“是不是你帮我说了好话?”
高原有些不好意思,嘟囔说:“不是。是村长自个儿提出来的。”
“噢,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白香衣又冲高原笑了一下,飘然离去。
白香衣阅人无数,看得出小高是个城府不深的人,有一点儿小聪明,有一点儿小可爱,也明白他的那点儿鬼心思,这个生瓜蛋子思春了。男人么,如果没有那个念想,也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不过白香衣决定不给小高一点儿机会,她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开始新生活不容易,不管这种机会是怎么来的,她都要死死抓住。
白香衣一走,高原就抓耳挠腮,大把大把地吞后悔药,埋怨自己心眼太实,如果撒个小谎,说是自己帮她争取来的,没准她会对自己多笑几次。难怪古人说“千金难买美人笑”,美人笑确实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香衣告诉宝柜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宝柜已经烂醉如泥。
每个人都活在惯性里,孔宝柜在城里烧茶水的时候,守着窑子赌窝,却不嫖不赌,就喜欢喝几两口,一天不喝,就浑身不舒坦。娶到白香衣这样的女人,是梦里也见不到的事情,在潜意识里,他也有改变的意思,好好干活,让这个女人过上好日子,但是白香衣太明亮了,使他很不舒服,只有躲到远离香衣光亮的阴暗角落,才能感到踏实。喝酒对他来说是进入阴暗角落的便宜路子,所以他很自然地就把自己泡进了酒缸里。
白香衣嫁给他本来没指望过什么好日子,只是希望彻底打破以往的生活留给她的惯性,现在她希望能有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男孩。她知道世界再大,也没有多少可以供她立足的空间,而儿子就不同了,长大了,就能走出这个小村子,天高地阔,豪壮地迈着大步走四方。
细细地把一个人的人生铺开,就不难发现鲜明而执著的影子,如孔宝柜对酒的执著,白香衣原先对衣服的执著,如今渴望儿子的执著。可是,孔宝柜偏不给她生儿子的机会。
日间白香衣面对孩子们,身上时时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心中那个漂漂亮亮强强壮壮儿子,在想象里日渐丰满,有时候恍惚觉得,儿子就在学生们中间,随时都会走出来,叫一声妈妈。白香衣使出浑身的解数,也无法点燃孔宝柜,每天夜里她都挣扎在一种沉闷里,仿佛夏天里的闷热迟迟不散,清凉的雨水任你望眼欲穿,也不肯落下一滴。
高原对白香衣也是执著的。起初他满足于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渐渐的他希望能够给她关怀,她也能接受他的关怀。但是白香衣好像并不需要他的关怀,上课下课总和学生们厮混在一起,即使他打着公事的幌子,找白香衣讨论一些教学上的问题,白香衣也只是站在院子里和他说话,话也说得干净利落,说完立马走人。这种情况下高原难免要怨天尤人,他觉得自己比孔宝柜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可凭什么孔宝柜能娶她为妻,自己和她搭讪一句都这么难?可见女人这种东西是最不可思议的,而白香衣更是她们中的极致,就单看她那一双眼睛,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却幽幽的深不可测,高原喜欢看,又不敢看,生怕陷落进去,万劫不复。
秋收,学生们放了秋假,白香衣不再来学校。小小的校园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敲打小高孤寂的心。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仿佛满院子都有白香衣的影子,可他一个也捕不着,抓不住。
村里的嫂子们没少占他的便宜,拧一下他的大腿,摸一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