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杂种 纯种 犟种 16 迷魂阵(2 / 3)
近乎:“宝橱还怕嫂子不依的,俺跟他说:‘咱嫂子是最通情达理,会体谅咱们的。’宝橱只管不信。看,让俺说准了不是?”
这时候玉翠故意拉长了音干咳了两声,吓得胡桂花一哆嗦,说了一句:“嫂子,回头可一定家去玩啊!”就赶紧开溜。
走到院子里,胡桂花只听玉翠冷声说:“白老师,你真是扶不上墙的烂稀泥,俺以后再也不管你的闲事!”
接着就听见白香衣喊:“他婶子,等一等,我跟你说个事。”
胡桂花心里忽悠了一下,敲起了小鼓,以为白香衣改了主意,就打起了精神,准备翻脸撒泼。
“等等我去老宅子里看看行吗?”白香衣追到院子里,对胡桂花说。
胡桂花回过头来,脸色有些难看。“有啥好看的?破屋烂墙的。”
“就只是看看,说到底,我和你宝柜哥在那儿住过些日子,做梦总梦见。”白香衣说着,眼圈有些发红。她做梦也确实很多次梦见那个院子,只不过很少有孔宝柜的影子,而是那个高粱秆子。
“只是看看?”胡桂花犹自戒备着。
“宅子你们卖了就卖了,我只是看看。”白香衣很诚恳地说。
“行,那俺等你过去。”胡桂花走出玉翠家,带着满肚子的疑惑。
白香衣回到屋里,凑到玉翠的身边,哄玉翠开心。“嫂子,你不是真生气吧?还真被你说着了,我这块稀泥还真离不开你这么个主心骨。”
“俺才懒得生气呢,俺说啥话,你就权当狗放屁。”玉翠又把身子扭了扭。
“嫂子,你要是气我,就骂我,千万别这样。我知道的,这村里就嫂子对我好,亲爹亲娘亲姐姐,也不过这种好法。可是嫂子,我一个外来人,娘家远,男人又早没了,孤儿寡母的,只能少一事省一事,总不能事事都拖累着嫂子操心。”白香衣说的情真意切,滴下泪来。
玉翠用眼睛的余光看见白香衣抹眼,心就软了,回过身啐道:“你乐意任人欺负,嫂子也没办法。别哭天抹泪的,嫂子最见不得这个。你不是要去老宅子看看吗?还不快去?”
“我要嫂子和我一块去呢。”白香衣知道玉翠谅解了她,上来拽玉翠的胳膊。
“都不要了,还看个啥?想不明白你!”玉翠一边不情愿地站起身,一边抱怨。
路过孔怀才家,白香衣忍不住多瞅了几眼,院门大开,里面静悄悄的。
玉翠噗嗤笑了,问:“还记得孔怀才吗?”
“怎么会不记得?老不要脸的无赖!”白香衣心有余悸地说。
“他再也不能无赖了。大前年死的,死了好几天,都生了蛆发了臭,老少爷们才知道。唉,这人无赖了一辈子,一辈子没干一件子正经事,死了死了,却让人可怜,村里人凑份子,给他办了丧事,吹吹打打,也算热闹。”玉翠感叹道。
“那这院谁住着?”白香衣问。
“背癞爷爷,也是一个老光棍,走南闯北,去年才回来。这村里就他一人有表,书记就让他负责敲钟。”玉翠说着,往上指了指。
白香衣抬头,看见高高的樗树上挂着一口钟,一条长长的绳子垂下来。
“同样是光棍,咋就差别这么大。俺看这背癞爷爷是不该打光棍的,再看咱春生,从哪里看不是人五人六的,可偏就娶不上媳妇。”
玉翠一路感慨,已到了孔宝柜的老宅子。白香衣还是那个白香衣,宅子还是那座宅子,但是时间改变了,人也改变了,只剩下这所宅子里的一些曾经,在白香衣心底熠熠生辉。白香衣看一个地方,就发会儿呆。
白香衣通过老宅子怀念过往,伤了伤神,无意中却摆下了一个迷魂阵,让宝橱两口子钻了进去。
孔宝橱在公社盖仓房的工地,悬了一天的心。收工后火烧屁股似地往家赶。
胡桂花喜滋滋地告诉他:“妥了,嫂子说咱卖了就卖了,她再找住的地方。就是玉翠多管闲事,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不管她,只要咱嫂子不说别的,她说再多也白搭。”孔宝橱心满意足,叼起了烟袋锅子,翘起了二郎腿。
“跟你说个笑话。嫂子没啥要求,就到宅子里转了一圈,这里瞅瞅,那里看看,俺就纳闷了,这破屋烂墙的,再看也开不出花来。”
“她是在找东西吧?”孔宝橱随口说,忽然被自己的话提醒了,心中一些疑惑也迎刃而解。“对,她肯定在找东西。俺这两天也纳闷呢,她在城里住得好好的,为啥巴巴地跑回来?这里一定有她放不下的东西。”
“那她会找啥呢?”胡桂花也来了兴趣。
“宝贝。”宝橱压低了声音说:“王家镇王癞子住的房子是土改时分老财主家的,去年从炕洞子里起出一坛子银元,发大财了。”
胡桂花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你们家从老辈子里数,就没过有钱的,别做梦了。”
“猪脑子。俺们家是没钱,可是咱宝柜哥的丈人家有钱啊,俺估摸着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带回来不少银钱,人不露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