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袍子 破鞋子 臭架子 30 入瓮(2 / 3)
踢脚,傻乐呵。
玉翠笑骂:“朝巴样,甭臭美了,轮到老二了,还不喊他?”
春宝出去了,张玉成也悄悄离了座位,走了出去。
趁着老二没到的空,桂兰走向前去,扑通跪下了。“娘,俺也磕个头。”
白香衣忙说:“快起来,你也跟着闹鬼。”
桂兰恭恭敬敬地磕完三个头,才站起身,笑着说:“头磕完了,俺得向娘求件东西。”
白香衣说:“啥求不求的,只要我有的,说出来就是。”
“娘肯定有,只怕舍不得。”桂兰卖关子。
没等白香衣说话,玉翠就不高兴地拦着:“别没大没小的。”
白香衣笑吟吟地说:“嫂子,今你让我坐这儿,我就说了算。难得桂兰开次口,打发她个满意。”
一屋子人被桂兰吊起了胃口,都支楞着耳朵听桂兰究竟想要啥东西。
桂兰自己忍不住,先笑了两声,才说:“俺也不白要,就和当娘的换一换。咱娘俩把脸盘子换一换,俺也俊一俊。”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白香衣想稳住不笑,却终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里闹了一阵子了,还不见春生出来。玉翠心里怕出乱子,没心肠笑,强笑了两声应景儿。
白香衣表面上春光明媚,心里却忐忑不安,春生迟迟没有露面,她的心早悬了起来,怕春生当着大伙的面生事,弄个不可收拾的局面。高高在上地坐着,那简直是活受罪,真想逃离这里,躲到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春生出场的时候,闹哄哄的堂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了。他哭丧着脸,眼里噙着泪,直挺挺地跪下,生硬地磕了三个头。白香衣心里一痛,想说“快起来。”喉咙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忙扭脸去拿写着二的那个包。
人们看到春生的光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屋里像突然飞出了一群蚊子苍蝇,嘤嘤嗡嗡乱响。桂兰接过包,递给了春生。玉翠心里感念娘家哥事办得漂亮,满面含笑地骂春生:“傻东西,认个干娘就高兴成这样,现在成了,这个娘是跑不了了,以后慢慢高兴吧,担不多的东西。快,把鞋子帽子穿戴起来,给你干娘看看。”
春生不动,桂兰就帮他打开包,把鞋帽拿出来,忽然叫道:“不得了,这鞋子破了。”
白香衣一惊,差点儿站起来,不过她很快稳住了心神,泰然自若地说:“都怪我没留意。这样吧,赶明天我再补上一双。”
玉翠却笑嘻嘻地说:“补啥咧?破鞋一样穿,有人还专爱捡破鞋穿呢。”
白香衣心里一动,觉得玉翠话有所指,就走了神。春生如何被他的表兄弟扶走的,她都没看见。春来一声响亮亮的娘把她唤了回来,她低眼一看,春来正郑重其事地给她磕头。
该拜的都拜了,该赏的也都赏了,白香衣招手叫过春晖来,让他给玉翠跪下磕头。
玉翠忙站起身去拉,一边嚷嚷:“这是咋说?”
白香衣笑着说:“你送了仨儿子给我,我也送你一个儿子。”说着,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玉翠。“这是你儿子孝敬你的,让你买双洋袜子穿。”
玉翠接了打开一看,是整整齐齐六张五元的票子,就像火烫了手,丢还给白香衣。“甭跟俺闹鬼,这不行!”
“嫂子,不能横竖都是你的理,你也得听我一回。我借着今天让春晖认你干娘,实在赚大便宜了,省了多少事?你要是不收,就是嫌俺春晖。”白香衣恳切地说着,又把纸包递了过去。
玉翠不好推辞,勉强接了纸包,埋怨说:“你有这个想法,早该跟嫂子透个信,这倒好,儿子倒是孝敬娘了,可当娘的没啥东西给儿子。”
“还说没啥东西,你自己看看,春晖身上穿的棉裤棉袄,脚下踩的棉鞋棉袜,哪一件不是你棉的絮的?”
玉翠把春晖揽进怀里,摩挲着他的头说:“瞧你妈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以后你就总跟着俺,让她自个儿说,自个儿唱,自个儿听!”
孔怀玉家的凑趣说:“要俺说,你们姊妹俩一个是穆桂英,一个是花木兰,都是响当当的人尖子。你家这个干娘认的,倒像唱了一出大戏,要体面有体面,要喜庆有喜庆。可是俺只看人尖子唱大戏,肚子是饱不了的,不如把好吃的端上来,让咱们边吃边看,咋样呢?”
大家伙都嚷:“这个主意不赖。”
堂屋里摆了两桌,是女席。东屋里一桌,是男席。西屋里安了一张小桌子,是给小东西们准备的。玉翠把小东西们都轰到了西屋,唯独留下春晖,白香衣递眼色,努嘴巴,赶春晖走,玉翠看见了就说:“你别多事,俺就让儿子挨着俺。”
大家伙吵吵嚷嚷,谦让了一阵子,才落了座。一桌的上席白香衣和张玉成家的坐了,另一桌的上席孔怀玉家的和张玉海家的坐了。其他人按照辈分年纪依次坐下,胡桂花有些不舒坦,因为她和二妮坐一面儿,二妮一个人占俩人的地方,把她挤到了犄角上。桂兰在门口站着,传水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