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鸡毛 蒜皮 心尖子 51 流年(2 / 3)
上几滴,叹着气说:“那我就试试吧。”
白香衣也正好有事要找桂兰,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总是烦她,一直拖着。无缘无故,她的退休金已经停发半年了,她自己问过几次,人家答复说根据她的情况,是本不该享受退休金的,以前搞错了,领到手的退休金不用她退还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事,想再领却是不可能了。
白香衣到了桂兰家,才知道桂兰的经也不好念,存东正在家里摔摔打打,和她治气。存东的媳妇在一边瞅着冷笑。
比较起来,存粮让桂兰省心,本本分分地在县委开车,结婚后就分出去住了。存粮的媳妇杨惠是工商局职工,人如其名,挺贤惠。一开始他们住平房,后来单位集资盖楼房,他们便东挪西借,集了资,住上了楼房。存东跟桂兰住在一起。存东上学不用心,初中毕业后就上班了,安排在当时很红火的物资局,可时过境迁,物资局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每月只能象征性地发点儿生活费。存东的媳妇李晓倩长得跟花似的,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百货大楼改组承包,没能承包上柜组,又心高气傲,不肯给人家打工,也在家闲着,还要吃好的穿好的。现在取消了福利住房,工资正常的单位职工买房子也要摔个大跟头,七大姑八大姨地挨门子借钱,脱一层皮先筑高了债台,才能搬进楼房。以他们两口子的收入,买房子只能是梦里的事。
桂兰退休后,脾气有些暴躁,看存东两口子整天甩着手吃闲饭,不免唠叨几句。存东就回敬说桂兰偏心,给大哥找了个铁饭碗,给自己弄了个泥碗子。
桂兰就说:“当初进物资局,可是你哭着闹着要去,赖不着别人。”
存东说:“你是妈,应该高瞻远瞩,我鼠目寸光,那你也该掌好舵,把好方向。”
桂兰骂:“讨债鬼!当初就不该生你!”
存东说:“知道你不乐意生我,要不你能在我小时候把我扔在奶奶家不管?”
桂兰气急败坏,骂道:“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还一肚子委屈,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这不正操心着给你调工作吗?你这么没良心,我索性不管了,也落个省心!”
白香衣一进门,就闻到了火药味,笑着说:“大热的天,你们娘俩还嫌不够呀?”
桂兰见什么气什么,看见了白香衣也来气,说:“你不守着你的冰糕摊,少赚多少钱啊?一年也难得见你来,今天咋想起我来了?”
存东见了白香衣很亲热,打了招呼,沏了杯茶,端给白香衣,和李晓倩回他们屋了。
小三托付的事,白香衣觉得很难开口,先说了工资的事。桂兰一听,眼就竖起来了,埋怨说:“这么大的事不早说?心里都想啥了?”摸起电话,连着打了好几个,最后摔了电话,一脸的气恼,对白香衣说:“我得亲自去一趟,还真人一走茶就凉啊!?”
桂兰一去就是半天,白香衣还得给娴雅做饭,跟存东说了声,回去了。
晚上遛弯的人多,白香衣的生意正火,桂兰来了,站在旁边等了大半天,白香衣才得了点闲。
桂兰说:“说你钻钱眼里吧,却放着现成钱不稀罕!说你不钻吧,偏净捡些小钱。一开始你就跟我说,还好办些,现在却有些麻烦。”
“要是真不该享受,那就算了。你也别犯难。”白香衣善解人意地说。
“倒不是该不该享受的事。你还记得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自杀的那个姓邵的吗?”
“记得,当年我的档案,还是他给办的。”
“据说他自杀是因为给你建了假档案,如今他的闺女女婿是教育局的局长,不知怎的又翻腾出这陈芝麻烂谷子来了。”
白香衣心里忽悠了一下,记起了那年办理落实政策手续时举止反常的女孩,若有所思地问:“她闺女该不是在档案局工作吧?”
“对,落实政策,她接了班。”
“说起来,还是咱拖累了人家,这退休金不要就不要吧。”白香衣沉吟了一阵子,叹了口气。
“你说的轻巧!那时候的事,谁能分得清谁是谁非,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形势。这事你别管了,我去办。”桂兰憋着一肚子火气,她想到的是这分明是欺负她退休了,才敢动到她的亲戚头上,白香衣可以不要退休金,但是她不能不要她的脸面。
桂兰要走的时候,白香衣才提起了小三。“小三来看我了。”
“哦,那还算他有点儿良心。我退休这半年,连他的人影也没见着,可见人情薄得不如一张纸。”
“他提起存东了。”白香衣委婉地向话题上引。
“是不是笑话存东吃不上饭?人一有俩臭钱,就不知道姓啥了?说得好听是个企业家,归根到底还是个干个体的。”说起小三,桂兰就嗤之以鼻。
“他说……”白香衣咬了一下牙,说:“他说存东是他的儿子。”
桂兰脸一红,怒道:“他纯粹是放屁!他说这话,你就该打出他去。他还放什么屁了?”
“他说要和存东相认呢。”白香衣说完这话,就松了口气,她的任务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