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脱离险境 (1)(8 / 11)
励她,但我的不满、情绪与想法几乎没有出口,而且,我快累死了。对她,我怎么能让她承受更多;对任爸、任妈,他们应该比我更心痛;对华研,华研对我没有任何义务;对应负责之人,我从来没涉入她的工作领域,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对我父母,我更不能让他们担心;对我的工作上的伙伴,大家对“受灾户”的同情不是我想要的,就算体谅也会渐渐转淡;对我的朋友,毕竟他们感受不到真实状况,类似的问题“她还好吧”问多了我也不知怎么说;对媒体,我一直不觉得我应该因为感情而理所当然地变成公众人物;对歌迷们,我除了写了两篇文章,还能怎样?
我是一个很怪的角色,只能接受一切,接受别人告诉我的一切,接受别人愿意告诉我的部分,接受别人告诉我这样是对的,接受别人告诉我这样是最好的。没有人需要跟我交代,没有人需要对我负责,没有人希望我涉入,没有人想过我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我的想法,多一个有想法的人只会让事情变得难搞吧。大部分的人心痛之余也无须承担什么,我没打算要离开,我是陪她长久承担一切的人,但大家似乎也只期待或希望我扮演好安静深情的角色,不想知道我是哪种人。
我的担心、难过、不平、不甘、想法,说真的有几个人真心想听?朋友见面时“她好点没”已成固定开场白,怎么可能有那么快呢?有几个人对烧烫伤有概念呢?答太多人家未必想听,答太少却说不清楚,答谎话又说不出口,答真话结果破坏气氛。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只能跟极少数的密友倾诉,或是咽下去。
Day50 2010.12.10(五)
今天她更像小沙弥了,顶着头发长出一点点的小平头,双手戴着黑色压力手套,只是这个小沙弥脸上的皮肤不大好。
今天有一个很大的进步,慢慢复健、慢慢拉扯后,她可以坐在床上膝盖弯曲呈90度,剎那间,她高兴得仿佛一切都会没问题!(唉!写到这里时是2011年4月17日,她还是一样,要慢慢复健、慢慢拉扯后,膝盖才能弯到90度。)今天,她也能灵活地运用筷子吃饭,所以她心情还不错!
她今天很心疼任爸,她说,任爸感慨这阵子才了解到父母对子女的爱能有多深,真的是永无止境,她跟我讲着讲着又哭红了双眼。她记得前一阵子,每天眼睛睁开就看到任爸坐在旁边鼓励她,任爸每天盯着心跳、血压等各项生命指数,每天喊加油,鼓励她忍着不要多按吗啡。她哭着跟我说:“难怪之前他瘦很多,他真的很坚强!我妈也很难过,我爸说我妈到现在都睡不好!”
Day51 2010.12.11(六)
今天,她的右手肘、右脚背、右脚踝、右膝盖、左大腿上部都露出来了,露出来的地方越多,烧伤对我们的震撼越大。
她整天都非常沮丧,一悲观起来就很难过,而且身心也变得很累。从早上就很生气,因为其实这两天都睡不好一直抓,止痒药膏都没有用,换药时就发现水疱一直破又很痒,看着水疱破,看着伤口渗血,难过这条路不知道要走多久。狂哭了一场。下午也很低潮,她感叹为什么她要受这么多的罪,为什么挫折那么多,任爸很有耐心地鼓励她,依然鞭策她复健。
晚上她跟我说:“我忍不住会想,为什么苦这么多?很痒想抓不是本能吗?我不能抓要我怎么办?我好讨厌水疱跟搔痒!一路走来都不好受,复健也没用,复健还会导致水疱,一长水疱就等于皮白长了。每天皮依旧还是超硬,手跟脸都好紧,好像机器战警的感觉。疤就别提了,真的没力气管疤了。”
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看,帮她拍打膝盖窝,她那里特别痒。
Day52 2010.12.12(日)
今天,大体上她状况还好,比较乐观,因为除了拍打以外,她终于找到止痒的方法了,就是用冰枕冰痒的地方,用冰到痛、冰到麻来止痒。今天Hebe及Ella都来了,三人合体聊得蛮开心的,聊了整晚,聊着聊着时间过得比较快。
她们三人聊起来了,我在旁边胡思乱想。其实,我想:上苍是特别选她的,精挑细选了她,因为大家都认识她,都知道她胆小、爱美、爱哭、怕痛、乐观,选她的效果最好。上苍知道她胆小,让她受惊吓,逼她展示“勇敢”;知道她爱美,夺去她部分的外表,让她展示“内在美可以超越外在缺憾”。我甚至觉得上苍真的有特殊安排,S.H.E的造型中,Ella常走中性路线,Hebe像个可爱精灵,她,则是最常露腿的一个,这个“双腿全毁”的安排,更能将上苍的意旨发挥到极致。上苍知道她会一直哭,让爱哭的她展示“哭完要擦干眼泪继续努力”;上苍当然知道灼伤太痛了,所以再让怕痛的她展示“肉体剧痛与不适是可以熬得过的”,以及“人生只能乐观面对一切,不管有没有道理”。
而且,虽大火无情,且54%的烧伤面积代表这个火来得又强、又快、又烈、又大。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没有影响到她器官的任何功能,视觉、听觉、嗅觉、声音也无碍,头脑清楚,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