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 / 3)
菲律宾的侵略,却被日本驻马来西亚、新加坡联合部队总司令山下奉文指挥的六万军队打得一败涂地。麦克阿瑟由菲勒士、费拉兹等人护送,带着妻子琼妮和四岁的儿子乘鱼雷艇仓惶逃命,躲进八打雁半岛要塞。他对两个随行者发誓说:“不收复菲律宾,不收复太平洋诸岛屿,不追究天皇和山下奉文的战争责任,我死不瞑目!”
一九四五年八月三十日下午,他偕同菲勒士和费拉兹,乘坐巴丹号C-54型飞机从冲绳岛飞抵横滨时,在厚木机场向围过来的一群新闻记者说:“我来日本的任务之一是解决天皇问题。解决天皇问题的立足点,是让少数人仇恨,让绝大多数人高兴。我说的少数人是哪些人,这里不必明说了,诸位去领会。”
怎么?今天又是菲勒士和费拉兹在身边?麦克阿瑟望着两个随行者,想起自己近一个多月来思想感情的急剧变化。
九月二十七日上午十一点左右,裕仁天皇由麦克阿瑟父亲的至交、被麦克阿瑟尊称为“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日本政界元老安部正人陪同,拜会麦克阿瑟。
裕仁身穿显得庄重的黑色西服和深棕色衬衫,结着表示惨败的白色领带,以异常沉重的表情,对麦克阿瑟深深一鞠躬。尽管麦克阿瑟连说两次请他坐,他都立正站在麦克阿瑟面前,用哭丧的语调说着服罪认输的话,而且第一次不用“朕”而用“我”说:“我对因为日本推行战争而发生的一切问题和事件,负有全部责任。我对所有的军事指挥官、士兵、政府官员以日本名义做的事情,都负有直接责任。关于我自己的命运,最高总司令阁下怎样判决,都是罪有应得。总之,我老老实实接受审查。”
他说完,扶扶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又对麦克阿瑟一鞠躬。安部正人起身拉了他一下,他才挨着安部坐下去。他两手搁在大腿上,像个守纪律的小学生。
稍停,裕仁又说:“在决定战争的时候,我已下定决心,不论在政治和军事方面,我都必须负完全的责任。这次拜访最高总司令阁下的目的,就是想请您把我列入审判的行列。”
“犯罪容易知罪难。希望裕仁先生言行一致。我对你的态度表示赞赏。”麦克阿瑟说,“我很钦佩先生,因为你是一位出色的海洋生物学家。”
“衷心感谢阁下对我的了解和称赞!”裕仁对麦克阿瑟没有称“天皇陛下”,而称“裕仁先生”一点不反感,反而起身鞠躬表示感激之情。人的思想反差,竟是如此之大!
麦克阿瑟望着裕仁,对他憎恨之极,恨不得马上宣判他的死刑。他鄙夷地问:“裕仁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裕仁起身立正:“没有了。总之,我服输,我认罪,以诚恳的态度反省自己。”
“那就请回去吧!我认为有必要接见你时你再来。”
“我召之即来。”裕仁见安部正人没起身,站在那里不动。
麦克阿瑟说:“我还有事与安部先生磋商,你回去吧!”
裕仁向麦克阿瑟鞠一躬,像片孤零零的落叶似的飘走了。
安部是麦克阿瑟抵东京之后,登门拜访的唯一的日本人。裕仁走后,他与安部寒暄几句,就挽留安部共进午餐,而且是两人对酌。七十八岁的安部还能喝白兰地。两人第二次干杯后,他问麦克阿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逮捕天皇?”
“我想听听安部伯伯的意见。”麦克阿瑟说。
安部说:“我的话能起作用?你能听得入耳?你如今是最高总司令啦!”
“即使我当了美国总统,我在安部伯伯面前还是受教育之辈呢!”麦克阿瑟说,“我多次说过,我敬爱我父亲,更敬爱安部伯伯。您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
“好,那我就直言啦!”安部说,“天皇的确是罪大恶极,即使把他处死,也可以说是死有余辜。但是,如果你们把天皇作为战犯处死,势必给日本带来严重的政治混乱,甚至会造成日本的分裂,极左思潮者定会联合共产党发动游击战争,一旦出现这种局面,你们的驻日同盟军纵然增加到一百万,你们的行政官员纵然增加到三十万,也不可能控制日本的局势。”
“在日本,天皇有这种神通吗?”麦克阿瑟问。
“有。”安部说,“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让天皇去城市、乡村和港口巡幸,你派人从暗中进行观察,看日本人民是怎样崇拜天皇的。”
“请伯伯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你们要想用美国的政治模式改造日本,要想稳定日本局势,要想有步骤地审判战犯,都只能通过天皇来贯彻执行。一句话,让天皇做你们的传声筒。”
把“传声筒”一词用在这里,言简意赅,入木三分,也能引起麦克阿瑟的兴趣,安部可动了番脑筋。
“感谢安部伯伯对我的关心。”麦克阿瑟耸耸肩膀,“请原谅我只能用‘关心’这个词。由于历史的原因,对于一个与日军血战三年多时间的美国军人来说,对于一个驻日同盟军最高总司令来说,伯伯的意见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对伯伯的这些话我将逐句琢磨和领会它的分量,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