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凤阳除夕(7 / 8)
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因为场合特殊,她便也没有提及关于漠北和西楚之间的国事,安天赐兴冲冲地回来拉着大伙一道出去赏灯。
凤阳的大街上华灯如昼,湖上有彩船划过,街上舞狮耍龙的人,很是热闹,每张脸上都洋着幸福的笑意,明亮而温暖。
一行人被人群挤得散开,她与楚策走在了一路,一个白衣纤尘,一个墨衣轩昂,烟落不想尴尬,打破沉默问道:“楚帝什么时候放人?”
楚策微一怔:“今日不谈国事,过完年再说。”
“漠北不会成为你的大患,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西楚交战,我想对付的只有东齐而已。”她坦然言道。
“哦?”楚策冷眉微一扬“既然有龙骑禁军在手,为何不取燕之谦而代之?”
烟落抿唇不语,当年毕竟是燕之谦助自己脱困,那皇位是他应得的,她不能再做那不义之事。
“你重情重义,人家未必会领你的情!”楚策冷声分析道,沉吟片刻道:“你可知道燕之谦派了多少人在回去的路上等着取你性命!”
她面色顿时一沉,冷冷地望向身侧的人,既然他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还叫她来凤阳,还是……他根本就是想借燕之谦的手来杀她?让漠北与北燕交战,以坐收渔利?
“成大事者,若为情义所绊,十条命都不够死的。”楚策语气一如往昔的冷锐逼人。
“所以呢?楚帝可以毫不犹豫做出杀妻弑子的大义灭亲之举?”她淡淡地望着他,语气清淡,字字铿锵。
她蓦然忆起,那个站在皇极大殿眉目英朗的少年。
他说,烟儿,我要你看到我成为旷古绝今的圣明天子,看到我马踏山河,看到我缔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承平盛世,我要你看到这个天下,就会想起我。
世事百变,一世浮华尽去,他依旧是皇极大殿上骄傲的帝王,她却再也不会是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他的皇位染上了她和洛家的鲜血,看到这个天下,她只会想到他的残忍和绝情。
他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是想开口说想什么,最终只是颓然转过身朝着湖边走去,声音清清淡淡:“这世上很多事,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罗衍雇了船在湖边靠到岸边,朝他们招了招手,楚策缓步上了船,直直进了船舱里去,她默然站在岸边,罗衍便已经从船上下来:“还发什么愣?上船吧!”
“不了,我找任叔他们去。”她淡声拒绝,不想再与那个人相处。
“天赐带他们去庙会了,上船吧!”罗衍笑声说道,见她依旧不动,疑声问道:“公主很怕皇上吗?从一见到皇上,就一直找借口走开,而且……神色还不是一般的紧张。”
她纤眉微皱,冷然一笑:“我有一千人的命捏在他手里,我能不紧张吗?”说话间举步上了船。
罗衍摇头失笑,跟着上了船。船舱内陈设简单雅致,独有的沉香之气淡淡萦绕,岸边的喧哗之声渐去渐远,水声潺潺回荡在耳际,船舱内一室沉寂。
旁边的炉上水已经煮开,罗衍取出桌案上的茶叶茶盏,一看便是新手,烟落望着杯盏中那过多的茶叶微微皱了皱眉,淡声道:“我来吧!”
罗衍笑着点了点头,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品茶煮茶,见笑了。”
烟落默然将三只杯盏放好茶叶,起身拎过边上的水壶倒水,淡声言道:“楚帝要本主来凤阳,本主也来了,还有何条件才肯放人?”
楚策探手端过案几上的茶盏,淡声道:“漠北那块贫瘠之地,朕还没兴趣动手。”
烟落闻言抿了抿唇,暗自思量着他的言下之意,如今紧挨西楚的,北燕,漠北,西域三十六国,如果他不是要对漠北下手,西域三十六国形势复杂,以他的谋算定不会去打西域,那么就是那里了,锐眸一扬:“你要打北燕。”
“燕之谦已经臣服于西楚,朕怎么打?”楚策垂眸打量着杯中浮沉不定的茶叶,目光深沉,心思难辩。
“既然北燕已经臣服,你还不放过?”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反咬一口,只有西楚的大旗插上燕京城,那才是真正的臣服。”他声音清淡,却字字冷利。
“楚帝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她冷然一笑。
楚策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眸中如万年不化的冰渊:“朕不下手,一样还是有人会下手,燕之谦表面臣服西楚,暗中却在与东齐建交,他既不义,朕又何必给他喘息之机?”
“所以呢?”她冷然而笑,目光清锐:“西楚与漠北建交,燕之谦定然坐不住,对付不了你,必然会出手对付本主,有了破坏西楚与漠北交好为借口,你便可挥兵踏平北燕。”
楚策眼神深沉,缓缓说道:“朕不出手,东齐也不会放过,成大事者,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为了成就大业,为了活着走下去,他已经舍去了太多东西,亲人,软弱,甚至……自己的良心。
烟落低眉抿了口茶,语气冰冷而尖锐:“要不了多久,漠北也只会成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