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起坐弄书琴(2 / 7)
的事,专心地学剑练气。
几日下来,陆寄风渐知剑仙崖上除了他与眉间尺之外,还有那名老妇,两名仆役,以及一名不知做什么的男子。两名仆役都既聋且哑,而且不识字,根本无法与他们谈话。
那名老妇虽会说话,但不通汉语,陆寄风试着对她说了些鲜卑话,她也听不懂。至于那名不知做什么的男子,陆寄风只见过他与眉间尺交谈一次,他对陆寄风根本不理睬,而且时常见不到他,不知消失在何处。
在此处也不知时光流逝,竟一眨眼便过了一个月,陆寄风已学了两套剑法,一肚子的口诀心法,若要依次修行,恐怕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果如灵木道长所言,灵宝真经乃是深奥的内丹练法,可以将真气元神化一为三。所谓「无形为魂,有形为魄」,灵宝真经便能将所修成的元神寄在分凝而出的体魄中,达到一人三化之境。
不过若是根基不够,没有练成元神就修这套功夫,硬生生以真气三化,就是「离形化体」,虽能勉强练出一道体魄,行走出入自由,可是本尊若是被制,就无法回体,不是身体死去,就是成为无神无灵的活尸体,下场极为悲惨。
陆寄风知道这层缘由,不禁冷汗直冒,当初眉间尺传他灵宝真经,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实在是不顾他的生死。
这几日传功以来,陆寄风迟迟不肯正式拜师,眉间尺也不逼迫。他是此地唯一能与陆寄风说话之人,可是除了武功方面,不管陆寄风说什么,他都意兴冰冷,没三句就转到武功方面。不管陆寄风如何激怒眉间尺,或是以言语试探,眉间尺也都冷冷冰冰的,极为深沉,从不为他所激。
在此地既然只有一个话伴,又没别的事好干,陆寄风只好把目标锁定和眉间尺斗法,以免生活太过无趣。
陆寄风改变策略,不再积极学武功,爱练不练,反正自己也不急着成为绝世高手。
如此一来,眉间尺果然有些急了,见他进展慢了下来,试探性地问了陆寄风几次,陆寄风也不透半点退步的口风,让眉间尺什么都试探不出来,可谓深得本门「学之于敌以克敌」之精要。
眉间尺几经推敲,最后判断自己教得太快,陆寄风吸收不了,便放慢了速度,不再逼他逼得像刚开始那样紧。
陆寄风从此乐得闲暇。不过他还是不大敢再度进入解功室,宁愿四处闲步,看看剑仙崖的背后有什么风景。
陆寄风想道:「只有剑仙门传人可以进解功室学武功,我又没答应要加入剑仙门,还是别随便进去,冒犯了历代先师,那可不妙。」
虽是这样想,陆寄风也感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眉间尺尽心传授武功,万一将来眉间尺被杀了,他不要求,以陆寄风的个性,也很可能去替他讨回公道。那时是否会和司空无结仇、和通明宫为敌,都是未知之事。
陆寄风索性不去想这些问题,让一切顺其自然。对于练武一事,倒是不怎么心急,何时可以成为高手,他完全不在乎。他的心底实在也不愿再下尘俗世间,不如就一生住在这人烟不到之处,徜徉山林,啸傲云海。
※※※
一天夜里,陆寄风睡得正熟,恍惚感到有人进入自己房中,他这几个月来被眉间尺调教武功,内外功法都已有了可观的基础,一感到有人,便立刻惊醒。
陆寄风偷偷睁眼一看,那背影依旧一身黑衣,蒙住头脸,正是眉间尺,伸手取下壁上的一具焦尾琴。
陆寄风从未见过他除了练武之外,做别的事,就连写字也只看过一回,一看他取琴把玩,颇为好奇,更是小心地控制呼吸,让自己依然看似熟睡。
眉间尺细细看琴一会,便捧着琴飘然而出。陆寄风顽皮心起,听他身影急飘引动的风声远了,才急忙掀被而起,追了出去。
月光下,眉间尺的背影飘忽若鬼,一直奔入松林之中,陆寄风追入剑仙崖后方的这座树林,千重树影掩闭前路,已不见眉间尺。
待要寻找,陡闻琴音铮铮,自东方传了过来。
陆寄风循着琴声找去,走出松林,前方豁然开朗,是一片平地,尽头伸出一块大岩石,眉间尺坐在巨岩上拂琴。岩外万壑深山,云海翻腾,天边一月大如玉盘,霜白的光辉洒在岩上,照得岩上拂琴之人有如神仙。
陆寄风躲在松树后,聆听琴音。或许是临着千山万壑,声音被云烟水气所吸收,很难传得远,但觉琴声微哑,似断似续,带着无限的哀凉寂寞之意。
陆寄风被琴音牵动得心口微痛,闷气难以消散,又好像胸中被压着块垒,若不大声地长啸或是叹气,就喘不过气来。
琴声戛然而止,眉间尺悠悠长叹了一声,才道:「你还不出来么?」
自己果然躲不过他的明察,陆寄风笑笑地走了出来,道:「前辈,我不知你会弹琴。」
眉间尺淡然说道:「你忘了本门传人,个个要精通一艺?不是诗文,就是丹青,或者琴棋。」
「我对这些全没兴趣。」陆寄风道。
「是吗?你不爱琴?」眉间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