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形骸久已化(1 / 5)
不知过得多久,陆寄风才悠悠醒转,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想起自己坠下山崖。
他张眼四顾,眼前已是星光闪烁的夜晚,自己竟已昏迷了一整天。陆寄风慢慢起身,所幸手足筋骨都没有受伤,只有些瘀痕及擦破的皮肉小伤,衣服被勾破几处而已。
陆寄风仰首一看,眼前的山壁高耸,尽头云烟飞拂,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自己由这么高之处摔下,竟没有摔成一团烂泥,实在不可思议。
陆寄风叹了口气,靠着山壁坐下,一面行功,一面让自己冷静。真气在体内行了一遍小周天,陆寄风稍感精神奕奕,脑子也更加清楚。他渐渐平静,回想起自己坐在大石上的情景,确定是有人将他推下去的。他直接想起是那名青衫客,他一定是没被师父打死,又回到原地,杀自己出气。
他想起曾经见过眉间尺跃下这片绝崖。难道由那片大岩跃下,有法子安然无恙地抵达谷底吗?
陆寄风仰头仔细地看着高处,虽然不见尽头,还是决定一试,便将真气上提,发足往山壁奔去!
他一口气不换,笔直上奔了几百尺,便无以为继,只得抓住突出的山岩,身子攀在半空中,略事喘息。
陆寄风再度运功调息,又往上奔了百来尺,便无法再攀上去了,抬头看高处,依然没有尽头。
陆寄风只好放弃攀壁,慢慢地贴着壁面而下。经这么一攀壁,双手已伤痕累累,陆寄风环顾周围,石砾杂草,荒芜至极,不辨东西南北。
一阵微弱的青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陆寄风朝着光线传来的方向走去,走出没几步,脚下便踢到一样硬物。
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白惨惨的骷髅。
陆寄风暗自奇怪:「此人为何死在此地?他也是摔死的吗?」
可是放眼四顾,遗骨残缺不全,不知其他的部分在何处?此时既是黑夜,他也无心寻查这个人的死因,只是更加快脚步朝光线的方向行去。
约莫走了两刻钟,他才来到一处山洞,幽暗的绿光是由此处传来的。越是走近,那光线更是摇曳模糊。等他走到山洞外,便已几乎不见。
只见山洞内一片黝黑,并无野兽的气味,陆寄风略一迟疑,便索性先入山洞休息一晚,明晨再看清这山崖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所在。
山洞内颇为干燥,借着微光,隐约可见地面上似乎散了不少杂草,陆寄风举脚略为拨拢一些长草为垫,便打坐其上,居然十分柔软。陆寄风心下稍安,不久也渐渐睡着了。
睡梦迷糊之间,身上亦不觉寒冷,次晨,阳光明耀,照醒了他。陆寄风一觉醒来,精神奕奕,正欲起身,忽然发现身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袍。
陆寄风大惊,抓着紫袍一跃而起,会是谁在他身上披了这件紫袍?陆寄风发了一会儿呆,细看手上的紫袍,紫袍虽然轻暖,但颇为陈旧,难道是从前有人遗留在此,自己昨夜不知不觉随手抓了盖上的吗?
陆寄风尚未想出头绪,一望此地,登时倒吸好几口气。
山洞内,白骨成堆,这是一座乱葬岗!
居然有这么多白骨,重重叠叠堆积在此!四周散落着不少刀剑武器,可见死在此地者,几乎都是武林中人。陆寄风只想到要拔脚而出,一个踉跄,却被一样坚硬之物绊倒,身子一倾,再勾到紫袍下端,重重地往前扑跌了出去。
陆寄风原本就满是擦伤的两手,被这么一磨,更是鲜血迸流,痛不可言。
眼前竟有一双穿着锦皂绣鞋的脚,半掩在玄色罗裙下。
陆寄风一怔小心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灰土,眼前赫然端坐着一副白骨。这具白骨略显纤细,端坐于高起的石座上,身上衣冠俨然,服色是汉朝宫廷深衣,头上也戴着繁丽灿然的金冠,金冠上缀着一圈透明的宝石,颗颗都有指甲大小。
陆寄风趋上前细看,那些透明的宝石似乎有些眼熟。陆寄风忽然想起:冷后葛长门的彩带末端,正缀着相同之物。
一想起冷后葛长门,陆寄风心有余悸,登时对这副完整的女性遗骨心生厌恶,看了看那堆积如山的白骨,想道:「为何这些遗骨乱七八糟,只有这副不但完整,而且衣冠整齐,倒像是好好地被收葬在此山洞里的?」
陆寄风一时好奇,靠上前去正欲细看,不料骨骸突然往前一倾,抱住了他!
陆寄风大惊,原来自己所立之处,地面下有活动的机栝,他一走动便踩动石板,掀斜了骨骸所坐的活动石阶,将骨骸往他的方向推来。
更为精妙的是他方才整个人趴倒,竟没有触动机关,必定要起身行动,才会启动机关。陆寄风被这副白骨紧紧抱住,全身如坠冰窟,自然伸手挣扎,他越是挣扎,一双瘦骨抱得更紧,陆寄风吓得全身冷汗淋淋,深深吸气缩骨,欲溜出去。不料这一缩骨,骨骸便也缩紧缠抱,陆寄风反倒无法吐气,上身被困锁得更是痛楚难受。
陆寄风不敢再乱动,以免被困得更紧,他想拖着白骨往外逃,可是白骨像是生长在石上一般,根本拉不动。欲奋力震碎这副白骨,他真气一发出,就像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