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命安可违(4 / 6)
他一开口就给了陆寄风三品的官位,接着一般人该谢主隆恩,但是陆寄风却不动,面露为难之色。
拓跋焘身后的那名内侍以为陆寄风呆站着,是不懂礼节,便高声宣道:「陆寄风谢主隆眷,跪拜叩恩哪!」
拓跋焘等着陆寄风叩头谢恩,众人也都悄然无声,迦逻清脆的声音却宏亮地响起,笑道:「陆大哥不要当官,叩拜什么?」
拓跋焘一怔,道:「哦?陆寄风,你不要官职?为什么?」
陆寄风道:「山野之人,不堪世用,请您收回成命。」
拓跋焘道:「君无戏言,朕已任命了你,是不会收回的。你车内同伴的伤,朕自会命御医医治,你不必千里寻医了。」
陆寄风道:「谢皇上厚爱……」
他的但书正要开口,前方的拓跋齐拼命对陆寄风使眼色,似乎是要陆寄风别再多说,陆寄风微感到奇怪,但也只好入境随俗,不再多说,无奈地跪了下去,道:「谢恩。」
拓跋焘满意地笑了,身后那名少年便高声道:
「无召诸臣退殿!」
立在下首的内侍及几名臣子都面向着拓跋焘,禀报退下之后,弯着腰慢慢倒退,直到退去,门才闭上。
厅内只剩下了几个人而已,看来拓跋焘是有事要特别与他们商议。
拓跋焘着脸色一肃,道:「朕的行踪竟会泄露,是谁居心不轨,朕已知道了。」
陆寄风心想:「果然是有内应,但是舞玄姬为何要害皇帝?」
拓跋焘道:「长孙爱卿!」
在末端的人呼吸一紧,陆寄风转头望去,那人正是长孙抗,腿上已包扎妥当,拓跋焘体恤他重伤不能站立,还特别赐他坐垫,让他坐在下首。
长孙抗挣扎着要起身上前,拓跋焘道:「不必起来,长孙爱卿,你这一斧是替朕抵挡,朕知道。」
长孙抗却强忍着伤口的痛楚,硬是踉跄离座,到中央跪了下来,道:
「微臣泄露万岁的行踪,自知万死,不敢恃功。」
拓跋焘叹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长孙抗道:「启禀万岁,微臣家一连五代,受朝廷眷爱,虽无尺寸之功,但忠心于魏,唯天可表。」
拓跋焘点了点头,自他的祖先拓跋什翼犍还是代王的时代,长孙一家便是极力鼎护的重臣心腹,长孙家族现在就有两人位居三公,在魏国的地位,只能以权势熏天来形容,他们的忠心当然不必置疑。
长孙抗的伯公长孙嵩,名字就是太祖拓跋珪所赐。太宗拓跋嗣以三十二岁之龄早衰病重,储君未立,病榻之上也是长孙嵩极力坚持,才将拓跋焘拱上了皇帝之位。也因此当拓跋焘发现身边出现反意,而从一些证据里想到可能是位居少卿的近侍长孙抗时,自己都感到十分震惊。
他这次微服私访,也像以前那样只带了亲信,明知长孙抗有些不轨,他也照样带着他,而且行程绝不隐瞒。没想到还是被盯梢跟上,差点要死于荒野。这下子拓跋焘不能再沉默,他本来就是果决能断之人,一回到宫中,马上就开门见山地质问长孙抗。
长孙抗道:「微臣所忠者,不唯圣上,还有大魏的礼法,若是两忠不能相全,唯有一死全节!」
拓跋焘变色,道:「你讥朕违了大魏的礼法?」
长孙抗不语,拓跋焘说道:「此事慢慢再说,朕先问你,行刺于朕之人,是谁主使?」
长孙抗道:「微臣不知,微臣已犯了滔天之罪,求死而已!」
说完便往殿柱撞去,面圣之时一律不许带兵器,长孙抗只能触柱自杀。拓跋焘惊呼了一声,陆寄风已飞身一抓,擒住长孙抗的衣领,身手快得像是电闪一般。长孙抗竟被一把制住,动弹不得。
陆寄风想到他在野店时要拓跋焘自行逃走,宁愿死在火海中,那时的语气神态,绝对不是假装的。他不愿意见到这样忠诚的人横死,才会出手相救,让他有机会说出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只是个误会。
拓跋焘松了口气,怒道:「好大胆!长孙抗,你竟宁死也要包庇大逆,置你家族数百条人命于何地?实在令朕痛心疾首!」
陆寄风看拓跋焘痛心的样子,突然直觉到其实拓跋焘早就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舞玄姬,但是刻意不说而已。
拓跋齐一步上前,道:「万岁,微臣有事启奏。」
拓跋焘默许,拓跋齐说道:「方才在野店之中,少卿大人为圣上抵挡了一斧,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少卿大人良知未泯,只是为奸人所惑,一时不察而予奸人可乘之机,罪不及死。」
拓跋焘道:「长孙抗,你也不知背后之人会刺杀朕,对不对?」
长孙抗虽不言语,神情的惨然已说明了一切,他确实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拓跋焘这些年来,多次在战场上最凶险的前线出生入死,每次都有长孙抗、拓跋齐伴驾,只要能替他脱罪,拓跋焘便愿意屈法宽容,但涉及弑君,就不是轻易可解的了。
拓跋焘心底盘算,料他是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