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横扫塞班 (3)(3 / 11)
板突沿。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换架新飞机再来。美国就是有这点好处。”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突然,那双有力的手松了,上面传来一片尖叫。克拉凯扭头一看,双手松开,一下子掉到大海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喊叫。
一架日本九七式舰攻机在浪花的高度上向“黄蜂”号逼近,距离连三百码都不到。它对准了“黄蜂”号的腹腔,机腹下吊着一颗结结实实的五百公斤炸弹……
第7节
东风扫开了云层,露出无垠的大海。海面上布满了战舰,有的象甲虫,有的象火柴盒。它们都把炮口伸向天空,随着炮口的闪光,一颗颗炮弹和机关炮的彩色曳光弹,越变越大,从杉本飞机的前后左右飞过,在各个高度上炸成灰色的烟团。烟团同飞机的白色雾化尾迹交织起来,象一张其大无比、纠缠不清的破鱼网。
杉本瑞泽少佐终于赶到了马里亚纳海战战场。战场狰狞而恐怖。日本飞机被蓝机身白五星的美机追逐着,不断地起火掉下海去。残存的日机会舍生忘死地攻击美国航空母舰,多数也被防空炮火击落。纷纷扬扬的银色铝片弥天飞舞,宛如春天里上野公园纷飞的樱花瓣。
杉本躲入一片云中,冷静地判断了战局。美军母舰几乎没有受到损失,原来的十五艘还是十五艘。他对观察员的虚假报告感到心痛。自从中途岛海战以来,军部的一群人就一直靠虚假的战果来指挥战争。把失败说成“转进”,把自己的损失加到敌人头上,把敌人的损失夸大,甚至无中生有地编造。
没有工夫去追究谁的责任啦。现在,要紧的是:立即找到一艘母舰,把它干掉。
他看出美国战斗机的拦截很有组织,高射炮火打得又紧密又有章法。他从耳机里听出日本的空中协调员立花正男中佐的声音。每当立花组织一批飞机从某个方位向敌舰袭击,美机也随之而去,仿佛立花中佐也在指挥美机似的。
一切都明白了。
美国人破译了立花的密语,全部情况一目了然。狡猾可恶的美国佬!采用的是贼摸鼠窃的方法,不敢象武士一样光明正大。也许,击落山本大将座机,也许,中途岛海战的惨败,都同出这一辙!
他立刻向立花中佐报告。他建议所有飞机各自为战:“用撞击的办法也要击毁敌人母舰”。
日本飞机的大编队开始解散,象一群四散的惊牛。它们从平面和垂直空间向各个方向乱飞,采用单机、双机和小编队,打乱了美机的战术。“恶妇”机和F4U“海盗”机企图把它们赶回到大编队中,仿佛一群牧羊犬。这种战术和反战术,很象采用“狼群”方法围歼庞大护航队的潜艇海战。
杉本的飞机被两架“恶妇”机追逐着,一串串火红的机关炮弹从座舱上飞过。他的机枪手用机枪反击,尽可能地干扰敌机的射击轴线。杉本回过头,看到“恶妇”机上漆的蓝魔鬼——撒拉丁天使,又是可恶的433中队,这回轮到他们报仇了。他回想起圣克鲁斯海战中他击落的那个孩子脸的“蓝魔”中队飞行员。
九七式轰炸机抖动了一下,恐怕是被击中了。杉本一回头,看到担任机枪射手的无线电员——他并不认识,他是临时才用这架轰炸机的——半个身子全被打烂了,后座舱盖连同机枪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咬咬牙,把飞机降到海面高度,立刻又遭到几艘水面舰艇的射击。他的生命就在天上的死亡之网和海面上的死亡之网中间,稍有差迟,就一命归阴。
他又拉起了飞机,钻入一片云中。他想到海面上对空射击最密集的射束源,那里一定是美军的航空母舰。他垂直俯冲下去,象铅坠似地钻出云层,直扑海面。果然,那里有一艘航空母舰。
他直到贴近海平面了才改平,机翼几乎掠着浪花,距那艘航空母舰侧舷仅仅三百码。他看清了它的舰名和海军编号——“黄蜂”号。它就是新的“黄蜂”号,老“黄蜂”号早在瓜岛战役中被日本潜艇“伊—19”号击沉了。
“黄蜂”号的侧影迅速变大,杉本看清了岛形建筑周围惊慌的人群。他把死亡带给他们,他们本也是一群播种死亡的屠手,几秒钟前,还用他们的飞机和高射炮象打鸟似的杀死一批批日本年轻军人。杉本看到一位缀着金丝肩章的军官,衣服穿得好整齐,仿佛去参加一场舞会,正在塔台的大玻璃窗中张开双臂。他的脸本来就白,现在却发灰了。
他在距“黄蜂”号五十米处投下重磅炸弹。炸弹象打水漂石子一样从海面上反弹起来,从侧面击中“黄蜂”号的舰身,一下子就钻到舰腹中去了。
杉本拉起了飞机,听到“黄蜂”号里发生的爆炸。他回过头,“黄蜂”号的甲板在燃烧,火光是蓝色的。原来,他要的“结实的家伙”是一颗白磷燃烧弹。
九七式飞机刚刚贴着“黄蜂”号的飞行甲板飞过,机翼砍断了一根通讯天线。杉本瑞泽再也顾不上美国舰队了。他运气算好,找到一片浓云。他从罗经上辨出了关岛的方向,径直朝奥娄特机场飞去。
关岛被灰云笼罩着。风把云层时时撕裂,在一刹那间,杉本看到了关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