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贪婪之九十年代 (2)(3 / 11)
鼓励起、策动起我们的这一种能力吧!
看哦,时代的巨鲸已将它沉思的头潜入世纪的“海”面,它那庞大身躯已然渐渐竖起,纪元的旭日正从明天的时空冉冉升起,照耀着那蓝灰色的庞大身躯,照耀着它竖起、竖起……
阵痛只不过是倾斜,是失重,并非那猛烈的拍击造成的真正的阵痛迫临。我们怵然,我们肃然。我的同代人哦,我的兄弟姐妹,让我们吸入足够的一口空气和一口勇气,准备做第二次人生拼搏吧!
(三)疯子
对犯了经济罪的人与流氓、歹徒、杀人犯、强奸犯、以恐怖行径危害社会的罪犯,我一向是持区别对待的态度的。而对于犯了经济罪的人,贪污、受贿、勒索、坑骗百姓钱财者,我尤憎的是坑骗百姓钱财者。
一.“英雄”从此逃亡海外
如果我不作如下说明,则就对读者、对社会,尤其对我家乡哈尔滨市的公检法部门,当然也包括对我自己的文字太不负责任了。
事实是主人公吴振海后来受到通缉逃亡国外,不知所去。
对于我这一位中学同学目前的结局,我此刻写下“逃亡”二字的心情是很不好受的。然而“逃亡”二字又是最正确的,唯一正确的。
那一天上午,他打来电话要到我家见我。
我问他,在哪儿?
他说,已在北京。
问,何时来?
说,立刻来。
问,什么事?
说,非常严重的事。
但他上午没来。
中午,他的司机从哈尔滨打来电话,问我见到他没有。
我说还没见,说他是要到我家来的,但不知为什么还没来。
司机说:“公司出事了,被查封了。”
我诧异地问,为什么?因为前两天,黑龙江电视台还播了他与众多外商签署开发项目协议书的新闻,并有一位领导人物到场祝贺。而电视里的吴振海神采奕奕,侃侃而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踌躇满志。
司机说:“老板见了你,会亲口告诉你的。”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并没太往心里去。估计是经济纠纷。近年,在形形色色的经济纠纷中,某公司被起诉、某公司被查封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而且,当时往往被传得惊天动地,不久又风平浪静了。
下午三点多,另一位中学同学给我打电话,进一步证实了司机的话,嘱我千万不要再见他了。对方是为我好,知道我的性格弱点——于“情义”二字上,往往掰扯不清。
我说:“不是我见不见他的问题,是他要到我家里来呀。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投毒,四没强奸妇女,不是恐怖分子,我也没见到什么通缉令,他若站在家门外了,我能不给他开门吗?能不许他进吗?”
那同学语重心长地说:“晓声啊,反正你可要心里有数。”
我又认真想了想,仍觉事情的性质不会太严重。我首先排除了他贩毒、贩军火或出卖国家机密、被收买为特务的可能,在此前提之下,我决定他来了我还是要见他的。
大约一年前,我曾陈书哈尔滨市的领导,指列吴振海优点、缺点各数条。缺点中诸如:好大喜功,强烈的表现欲,习惯于夸大其词,为了获得成功可能不择手段等等。
这些缺点,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我来批评、指出他才不生气。我陈书之目的,正在于使市领导对他有更透彻的了解,更好地驾驭他和他的公司,能使他少犯错误,不犯大错误,更不至于犯法。同时为我们共同的家乡哈尔滨市做更多贡献。
市领导在我的陈书上批语:难得一片诤言,读来令人感动。请吴振海同志阅后自己保留,依言谨慎自戒。
于是信转到了他手里。他果然并不生气,还请我和另两名中学时代非常要好的同学吃了一顿饭。
记得他当时说:“钱财身外事,人生尚有二三知己,值得欣慰了。”
我又联想到,大约半年前,我代中学班主任向他求助,希望他能暂借一套房子给老师住。老师年纪大了,居室无厕所,十分不便。
他显出为难的样子,说他虽然是开发住宅的,但在图纸阶段都已定价售出了。
我说:“那我不管。师恩不可忘。何况并非要,只不过是借。老师的家址,总归是要动迁的。我担保,以后还你就是。”
碍于我的情面,他答应了,但答应得很是勉强。此后一拖再拖,并不兑现承诺,也使我不再好意思督促他。
有一件事尤其使我生他的气。哈尔滨市作协主席林予,当年广受好评的《雁飞塞北》一书的作者,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北大荒文学的创始人之一,是我的文学师长,也是我忘年交。哈尔滨市作协定级低,林予主席是正处级干部。按市里规定,处级以上干部才可以公款安装电话。一位市作协主席,家里没有电话成何体统?但林予老师受迫害多年,牢狱生活早已损害了他的健康。“文革”后其实没再发表多少文章,无稿费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