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3)
事,有些闷闷不乐。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东照西照,细心地把一撮耷拉下来的头发抿上去,问道:“胖头,你老实说,我和刚才那人比,谁更英俊?”
胖头也将脑袋凑过来,对着镜子做出一个自以为最甜美的笑脸,小声道:“当然是那男子……”公蛎飞快收了镜子,气急败坏道:“我怎么了?男人家,长得好有什么用?有才华才是真的呢!像我这样,又聪明又能干,又懂风情,这才叫气质好呢!”
胖头无辜地瞪着一双小眼睛:“人家气质更好……”
公蛎扑上去对着胖头又踢又打:“你还学会犟嘴了是吧?”
(四)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在洛水水面上,映得整个水面犹如一块闪光的银缎。
胖头正狼吞虎咽地啃着手里的烧饼,公蛎半坐半卧在河畔的草丛里,百无聊赖地丢着石子儿,一下一下地去打桐树上刚结的桐铃儿。
天色渐暗,晚霞只剩下远处的一抹残红。公蛎一手摩挲着螭吻珮,突然道:“胖头,你有什么打算?”
胖头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巴,含糊道:“先游个泳,然后睡觉。”
公蛎将石子儿朝胖头丢去:“我说的是将来!将来!”
胖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赚点钱,先去找妹妹,再讨个老婆,生一堆娃儿。”
胖头真名叫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刚进城那会儿,公蛎手头还有些闲钱,有一日刚吃完饭又忍不住买了只轩辕楼的烧鸡,只啃了鸡腿便吃不下了,走到南市见一个胖子蹲在地上晒太阳,就丢了过去,胖子也不嫌弃,一来二去,两人便认识了。
胖头父母早亡,唯一的妹妹也在幼年时送了人,家徒四壁,只有一身蛮力,以在市场里给人搬运装卸度日。他脑子不大灵光,以公蛎的话说,是个“只长肥膘不长心眼”的货,一根筋,不知怎么就认定了公蛎,死活跟着他混,任他打骂都不走,偏偏饭量又大得惊人,害得公蛎平白无故多养了一个饭桶,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严重拮据。
公蛎鄙夷地哼了一声:“没出息。”
胖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摆出一个武打的架势,肚皮的赘肉一颤一颤:“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公蛎嗤之以鼻,从怀里拿出小铜镜,对着镜子做出各种冷峻魅惑的表情:“知道潘安掷果盈车的典故吗?”
胖头摇摇头。公蛎拖长声音吟诵道:“安仁至美,妙龄随车,吾之终生所求也!”
胖头哪里听得懂这些拽文掉袋的话,怔怔的毫无反应。公蛎故作深沉,一字一顿道:“我的梦想,是媲美潘安!”
胖头将地上掉的烧饼屑捡起丢进嘴巴里:“不能糟蹋粮食——潘安是谁啊?”
公蛎道:“天下第一美男子!”
胖头哦了一声,傻傻地道:“象今天见的那个一样?”
公蛎满心嫉妒,道:“不,比那个还要美,美到男的女的见了都喜欢。”
胖头皱眉想了一会儿,估计很难想象这个“男女都喜欢”的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茫然道:“没见过。”
公蛎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胖头忙安慰道:“其实老大,你长的也不错,比我好看多了。”
公蛎心情舒坦了些,不屑道:“呸,同你比……”
胖头啃着手指甲,溜溜地看着公蛎的脸,小声道:“不过要赶上那个潘什么安,估计比较难。”
公蛎气急,给了胖头一拳:“咦,你个死胖子,一身肥膘,还敢嫌弃我难看?”
胖头抖了抖自己肥硕的肚子,嘟囔道:“胖是一阵子,丑是一辈子。再说了,父母生我是这样,我就得这样,我对自己长相又没有不满,我也不想长得超过那个什么安。”
公蛎揪住胖头的前襟:“你再说一遍?”
胖头的肥脸上显出讨好的表情:“老大我们明天怎么办?”
公蛎顿时泄了气,烦躁道:“明天再说!坑蒙拐骗,吃喝嫖赌,什么都行!”
若是不用考虑其他,每日里混个肚子溜圆,四处闲逛,这种生活也算惬意。可是正如胖头偶尔摸着锃亮的脑门故作深沉时所讲,“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除了公蛎对容貌的强烈渴望,如今面临的最为重要的问题是:住宿。
公蛎本来不愿意同胖头走得太近,说实话,他不怎么瞧得起胖头。但是胖头对他却是掏心掏肺,非要拖着他住他家里,说可以省下一大笔住店的钱。
胖头家是两间土坯房,前些日的一场暴雨,将其中一间的房顶冲塌,只剩下一间,门梁子又坏了。
那个大门早朽掉了半边,形同虚设,可是没了门,总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家。因此胖头每天回去,一看到门梁子便唉声叹气,后悔今天不该多吃一个烧饼,又少存了几文修房子的钱,那张苦瓜脸,公蛎看着就烦。
今日也同样,还未走到巷子口,胖头的脸已经皱得像个蔫了的倭瓜。公蛎哄他道:“这事我惦记着呢,等赚了大钱……”心里暗自嘀咕,